“那為什麼還要一口咬定湘西趕屍人是罪魁禍首?”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徐壤看的比我更加透徹。
“呵呵,如果不拿湘西出來頂缸,別人又如何看待我江城的術界?主要是證據全部對準湘西那些傢伙,我們不做點什麼,這事又怎麼說得過去?”
我心頭微凜,人活在世上,逃不過名與利兩個字。術士是個相當撈金的行業,所以把名看的比性命都重要。
徐壤作為江城術士的領袖,所考慮的事情並不是我這個毛頭小子能夠一語中了的。
“我又去把資料全部核實了一遍,七十七,不多不少。”汪能跑的滿頭大汗。
“難道真少了一具?”我喃喃道,看著親眷們忙著辨認屍體。
“這是殯儀館任職的人員。”汪能又拿出幾張紙。
殯儀館上班是很晦氣的事情,所以流動性相當大。有些人幹不了兩天就跑路了,但那個盜屍體的人肯定沒走。
“難道這事矛頭就對準湘西?一定有幕後黑手在推動整個事情的發展,說不定H省和湘西的矛盾就是他一手造成。”我還是不忍心看到兩省的術界大戰發生,甚至會波動全國。
“周前輩讓我等,所以我現在在等。你知道術士都是閒雲散鶴,我也不知道能壓多久,裡面很可能還有與湘西有仇的人在,巴不得大戰。”徐壤搖頭嘆息。
水已經混了,所謂的聯盟本來就不是固若金湯。大都是性子奇特的怪人,各行其是。解釋的再好人家不聽也沒用,這也是徐壤的難處。
“汪警官,這些人都徹查了嗎?”徐壤問道。
“正在查,馬上有結果。”
“那個人應該年歲不小,駝背,左腿有傷,跛腿走路。模樣我看的不怎麼清晰。”老獨眼回憶道。
汪能將這些特徵全部都交代下去,沒過一會,驚呼道,“找到了。”
只見他從一堆紙裡面翻找,抽出一張,“應該是他沒錯了,蕭北望。”
入目的赫然是個頭髮稀疏的老年人,體格瘦削,照片上一片慘白,說他是屍體都有人相信。
再看資料,籍貫湘西。是三年前來的殯儀館,一直擔任守夜的老大爺。
“小兄弟,這個人認識不?”我趕緊問邊上一個當值的殯儀館工作人員。
他微微一驚,“這不是老把頭嗎?他這人性格孤僻,沒人和他合得來,我們有幾次好心給他送吃的都被他全扔了。”
說到這裡還有些不岔,典型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他人呢?”汪能問道。
“應該…應該在宿舍吧!我就沒見他白天出來過。反正是個很奇怪的老頭,要不是實在沒人敢守夜,也不會要他。”
他領著我們深處走,衝著一個小黑屋指了指,有些恐懼道,“他就住這裡面,我就不過去了。”
汪能朝著跟隨而來的警察招手,這是他們對犯罪嫌疑人的一貫做法,警惕放在首位。
門根本就沒關,當全部敞開的那一刻,一股難以描述的難聞味道撲鼻而來,其中以黴味最重,天知道這個小屋子有多長時間沒進過陽光。
“人死了…”一名警員低沉的收回手槍,站在門口。
在淡金色的光輝之中,各種灰塵在空中升騰飛舞,好似在宣告它們自由了。
“死了?”汪能的喉嚨感覺有什麼吞不下去的異物,呆呆的往裡面走去。
一個老頭正平躺在只能容下自己身軀的小床之上,兩手抱胸,有一個如同紙片一般的東西在其胸口。最詭異的是,他面帶笑容。是那種很開心,很淡然,又有種解脫的笑容。讓人看上去很不是滋味。
屋子面積不大,還能看到一個畫架,沒想到這人還有這樣的雅興。但當我發現他畫的一大摞作品全部都是一個小孩與一個婦人之時,愕然了。
“小汪,現場驗屍。”
狗哥雖然心裡不停誹謗,但還是照他那坑侄子的親叔吩咐去辦。
狗哥原本想將蕭北望手中拿的東西拿下來,但扯了幾下沒扯動,可想而知他死前拽的有多緊。
“我來!”
對於人體的構造我還是很熟悉,使了個小技巧,讓老人自己鬆了手。
拿起東西看了一眼,我差點沒丟到地上。心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是一張很老舊很老舊的人物肖像畫,上面正是先前看到的婦人與小孩。
婦人大概二十三十,年歲不大,娃娃也只有一歲多,還要人攙扶。兩個都露出甜甜的笑容,畫像很逼真。那時候相機稀缺,但這畫像將那一刻定格,沒有美顏也沒有濾鏡,有的是那一抹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