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陳為勇離開,杜文煜開始動了。撿起掉在地上,已經被摔得不成樣子的白色花束。鄭重的將它放在了墓碑前面,隨後又點燃一炷香,插在墓碑旁邊。
大理石墓碑有半人高,擁有讓人哀傷的灰色色調,一張陳茵的黑白照片放在墓碑中間,就像對著杜文煜在笑。
“陳茵,陳茵…你聽得到嗎?”
“聽得到!我聽得到!”陳茵面做悲容,馬上回應。
可是杜文煜聽不到,用他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輕緩撫摸著陳茵的墓碑。
“你想見陳茵嗎?”我再次問道。
杜文煜沙啞道,“不見,我沒有顏面見他!謝謝你!”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這傢伙還真是不近人情。真的是把我弄的沒什麼脾氣,不過他那傷心失意的模樣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忍。
“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因為我答應過陳茵,讓你從這段傷悲中走出來。”我淡淡道。
“陳茵?她真的…真的在?”杜文煜腳步一頓。
“在的,她一直在你身邊,看你哭,看你笑。看著你傷心,她也傷心,看著你高興,她也高興。只是,你已經很久沒高興過了。”
陳茵面帶笑意的看著我,充滿了感激,“拜託你!”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我沒有避諱杜文煜,回答道。
杜文煜抖了個激靈,又肯定道,“陳茵已經死了,我求求你別來煩我,我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就這樣跑了,落荒而逃。
“這次真是麻煩你了。”陳茵無奈的眨眼,對杜文煜無可奈何,失意道,“你回吧!我繼續陪他走下去。”
我長嘆一口氣,望著陳茵離開的背影,不知怎的生出一種挫敗感。杜文煜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敢相信我,誰又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回到金城大,就在胡思亂想,思緒一直停留在杜文煜和陳茵身上。默默掏出手機,開啟企鵝,看向那已經三年沒有亮過的頭像。心裡猛的一突,無論如何,我都要完成陳茵的心願。
“尹大哥,我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回來。”
抓起一件很薄的外套就出門。金城晝夜溫差大,特別是在秋分過後,這個差異更加明顯起來。
坐在出租上,根本就沒想怎麼勸導杜文煜,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次推開那扇門,滿屋子的酒味迎面而來,杜文煜正拿著個白酒瓶子喝酒,陳茵見我進來,先是眼前一亮然後又暗淡下去。
“好喝嗎?”
“好…好喝!哈哈哈!你說…陳…陳茵是不是正看著我,我是…是不是很沒用?很…很窩囊?嗝!”杜文煜迷迷糊糊,惺忪的眼看著我。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杜文煜的臉頰之上,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狹小的空間。陳茵驚叫出聲。杜文煜酒醒了一些。
摸著臉,突然流出眼淚,“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本來還想再來一巴掌,最後在陳茵的祈求下,還是沒落下去。
“人的一輩子也就那麼長,你要耗死在上面嗎?陳茵願意看到嗎?你到底對她是愧疚還是什麼?她說了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你這樣顧影自憐,沒人可憐你!”我大聲呵斥,“你告訴我,到底喜不喜歡陳茵?”
杜文煜呆住了,把手挪開,看向床頭的照片,“喜歡…我喜歡…我喜歡陳茵…是了,我喜歡她…啊!”
陳茵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捂住嘴抽噎,今天終於得到了自己喜愛之人肯定的回答,似乎做的一切都值得,哪怕陰陽…兩隔。
我又是一巴掌,打的他倒在床上,我是真的怒了。
“你知道一個女孩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和你表白?又需要多大的勇氣去等待?她等了你那麼久,你又幹了些什麼?”
我衝上去擰起他的衣領,“說啊!你喜歡她為什麼不告訴她?明明是兩情相悅?說啊!”
杜文煜苦笑,“我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我只是個貧窮,沒出息的街頭藝人!而她,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我們有可能?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