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波瀾起伏,但我還沒有傻到睜眼問老叔幹什麼。
深更半夜,要不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還真不太信。可是就想不到老叔的意圖何在,不由的溢位細密的冷汗。
“哎~”
就這麼一聲長嘆,老叔並沒有進來,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連眼睛上蒙的陰影同樣消失,看來老叔已經離開了。
半晌,我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門口空無一人,陡然坐起來,瞌睡早已經被嚇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不怪我疑心病太重,僅僅是沒有到完全信任老叔的地步,哪怕我對老叔有了那麼一絲好感。
但是想到我還在山上,人生地不熟,不由覺得發苦,想在師傅不會把我往火坑裡推,心一橫,再次閉上眼,只是久久不能入眠…
“鑫哥兒…鑫哥兒…”
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自己,醒過來一看,是柱子哥正站在床邊叫我。夜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嘿嘿,醒了啊!俺媽叫你起來吃飯了咧。”柱子哥摸了摸腦袋。
往外一看,太陽都照進屋裡來了,忙不迭道,“哦哦,柱子哥,我馬上起來。”
“大侄子,這都日上三竿,咋還在睡啊!”老叔拿著煙槍哆了兩口,眼睛都眯成一道縫,“咱爺倆趕緊吃了去二牛家走一趟,得嘞!你就快起床吧!”
我默不作聲,老叔還是和之前一樣,看不出什麼異樣,要不是昨天親眼所見,我也不會在心裡安上一層戒備。
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一點要好。
深吸一口氣,笑了笑,“老叔,這就起。”
最後,暫時把心裡的疑惑壓了下來,柱子哥吃過飯就進山了,聽老叔說進山打獵。
“大侄子,你覺得誰會是兇手?”老叔雙手背後,躬著腰慢悠悠在路上走。
“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可管不著,只是煞一定要除,這麼多人命不是好玩的。”
我雖然不是聖母婊,但也不能眼睜睜瞅著整個陶林村覆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是為什麼我遭遇昨晚的事,但沒有跑路的原因。
“兇手?兇手就在附近吧!”老叔輕飄飄說道。
我心頭一顫,深深看了老叔一眼,腦袋輕輕低下,想到一種可能。
這趙家老爺子不會是老叔殺的吧!!!
想到這裡,遍體生寒,老叔昨天夜裡難道是想殺我滅口?我找到屍體就是壞了他的好事?
不對不對,如果人是老叔殺的,他就不可能讓我尋屍,更不會說出保全魂魄這種話,往火堆裡一扔不是萬事大吉?
前後邏輯壓根就是矛盾的,不可能是老叔。但是特孃的老叔半夜跑我睡覺地方又是為了幹嘛?
“陶林村其實只有三十年的歷史,最初只有兩戶人家,一個是我家,一個是我大哥家,說起來,村子算是我們建起來的。”老叔嘆道。
我沒有說話,就靜靜聽老叔自言自語,“說起來也是緣分,當年打鬼子,我和大哥相遇,為對方氣節所感,義結金蘭,狗孃養的,想到這些玩意兒勞資為啥那麼想哭!”
老叔突然停住,用力擦了擦眼角溢位的渾濁淚水,又把煙槍拿起來狠狠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
“老咯,老咯,不頂用了啊!我早就預料到大哥會在我之前走,沒想到走他會走的這麼突然,我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啊。哈哈哈哈,走了好,走了好,他的心願也是時候完成了。”
“老叔,到二牛家了。”
我小聲提醒,悲意似乎能夠蔓延,老叔這又哭又笑,卻是流露出真情實感,這一刻不再胡亂的猜測。
“走,就讓俺送俺大哥最後一程,完成他最後的心願。”
豪邁的跨出步子,像放下了某種心事,老叔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窯洞裡,大牛二牛兩兄弟都在,那討人嫌的崔紅也在,不過這次兩邊都沒有吵,反而對著趙老爺子跪在地上。
那崔紅跪在地上也不安分,肥胖的身體忸怩不停,小眼睛到處瞟,賊兮兮的不知打什麼主意。
那個叫米兒的孩子也在,到底還是個娃娃,像模像樣的戴著白帽跪地上。
趙家這檔子事不能亂傳,更不能亂說,所以也沒有請鄉里鄉親幫忙,這裡就顯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