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我可以破,最後屍體還是要燒,不然會變成殭屍,十里八鄉都要遭殃,只是…”我頓了一會,走到屍體邊上。
兩個很明顯的紅點就在瞳仁之中,血光對映出來,像要勾了魂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侄子,直說吧!都到這地步了…”老叔頹然道。
“死後七天之內,我可以滅了被屍氣壓制的殘魄,這樣煞就不會爆發。”
七為祭日,坊間流言,人死後,魂魄會迷失方向,到處遊蕩,只有在頭七,也就是死後第七天恢復清明,折返家中。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還有不少特殊情況存在,如有巨大怨念,有無法割捨的執念,魂魄會一直清明,不存在頭七回家的說法,此後魂魄遊蕩,謂之為鬼。
還有就是老爺子這種,就算頭七也不可能恢復清明,屍氣太多,壓制了魂魄,頭七過後不僅爆發血煞,還會直接成僵。
“嘿呀!那大師趕緊滅啊!”大牛叫道。
“滅了…滅了魂魄,那老爺子就永世不得超生,徹底魂飛魄散,你們…確定要滅?”我悠悠說道。
“不行!不能滅魂,我大哥悽苦飄零一生,死後怎能落到一個不得超生的下場?我不答應。”老叔如同一隻發怒的野獸,滿頭鬚髮噴薄,我的提議顯然逾越了他的底線。
“叔,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大牛急忙道,跺腳勸說。
“大侄子,你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老叔祈盼的看著我,“你可是那人的徒弟,我只想大哥能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都被謀殺了還說一路走好,不過看老叔這認真勁,滅魂魄肯定行不通。這條路直接簡便,但是行不通啊!早就料到會有一番波折。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老叔眼睛閃爍,猛的站起來。
“既然滅魄不成,那就要化煞。”我來回走動兩步,“老爺子生前有什麼心願,如果在頭七完成,煞就化了,不過涉及他殺。最後的念頭,我猜想的話,應該是…報仇吧!”
“報仇!”二牛大撥出聲,旋即也鎮定下來,“可是…可是該怎麼找兇手。”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殺了阿大…”大牛連忙擺手。
我用手鉗住老爺子沒有幾兩肉的臉頰,眼睛和嘴還是大張,不過我從小就被師傅逼著和屍體打交道,也不會覺得害怕,兩邊緩慢的側動,看的他們頭皮發麻。
“恩,臉上沒有傷口,衣服什麼都沒有破損,應該不是被利器所傷。”
驗屍尋常手法就先看裸露部分,緊接著我就將視線挪到後腦勺,用手小心的抹去頭髮夾雜的碎土。赫然是看到了若隱若現的血色,傷口就在這地方。
鈍器所傷,一擊斃命!這是我粗布得出來的結論,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驗屍官,這鬼地方找警察也不太實際,還得想別的辦法。
“誰!是誰!”
老叔瞅見傷口,情緒一度失控,嚇的兩兄弟跪倒在地,而我也是被驚的臉色發白。
“你們看著辦吧!如果實在找不到,那我只能著手滅魄了。”
老叔沉默,不管老叔答不答應,這是最後的底線,相信老叔也是個明白人,孰輕孰重肯定分的清楚。
我也沒準備管這些破事,就是個尋屍人,牽扯到這種命案中對我自己沒丁點好處。要不是看血煞事關這麼多條性命,想必我已經一走了之。
“是誰,會是誰?阿大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村子。”二牛喃喃道,“最近也沒有什麼外人,那殺人的肯定是村子裡的人。”
他自顧自的暗自揣測,大牛神色緊張,“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啊!我家婆娘還等著我回去呢!”
二牛頭猛的一扭,看上去睚眥欲裂,大吼一聲,“哥?”
瘦削的他把自己魁梧的哥哥震到一愣一愣,大牛不敢正視二牛,“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不是我殺了阿大!”說完就消失在窯洞門口。
“二牛,我大哥什麼時候走丟的?”老叔赤紅眼問道。
二牛抖了抖身子,“叔,你知道的,俺阿大前幾天出去後一夜沒回,然後就再也找不到。知道今天…”說著說著哭出了聲。
“行嘞,不早了,我先帶大侄子回家安歇,這事明日個再說。”
“多謝叔,多謝大師了,俺家剛走了阿大,確實不適合住人。”二牛躬身道,你們先走吧!我給阿大守守屍。
老叔揹著手走出去,我跟在後面,搖頭道,“同樣是兒子,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老叔諱莫如深的的丟了路沒頭沒腦的話,似乎在找到屍體的那一刻,老叔就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