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臣凝視韓鳳兒許久,眉頭微微皺起,但並沒有說話,而韓鳳兒在將臣隱約凌厲的目光之下,卻彷彿行若無事,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言辭有多大的不妥一般,笑盈盈地望著將臣。
玄火壇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將臣緩緩收回目光,看了看正在饒有興趣趴在地上對那些凶神圖案做鬼臉的小灰,徐徐道:“如此說來,你知道很多了?”
韓鳳兒微微一笑,那笑意暖暖如春風一般,輕輕掠過這冰冷的殿堂,道:“我一個小小弱女子,哪裡能知道什麼東西,只不過過往曾有幸到過幾處地方,又蒙天神教看重,這才來相助於你。”
她抿嘴一笑,道:“你可不要多想啊!”
將臣皺眉不語,更不去理會韓鳳兒嬌媚話語聲中隱約的那層擾動人心的媚意,尋思片刻之後,他似乎也突然忘了韓鳳兒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也忘了籠罩在韓鳳兒甚至還是鬼王之間神秘的那絲詭異,只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要向你請教了。”
韓鳳兒眼中精光一閃,但面上笑顏依舊嫵媚,道:“公子請說吧。”
將臣道:“看來你是比我先到這裡了,如你所言,傳說要鎮封獸神,非得此處的“玄火法陣”不可,只是我才智愚鈍,參透不了,不知韓姑娘有何領悟麼?”
韓鳳兒搖了搖頭,面上似乎露出一絲苦笑,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已在玄火壇這裡三日了,但卻是一無所得,除了地上刻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影象外,我什麼都沒發現。”
將臣目光不期然向腳下那片暗紅色的圖案看去,與韓鳳兒不同,他是親身經歷過這玄火壇中那詭異法陣的威力的,當日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勢,還有那頭可怖的赤焰巨獸,都絕非可以輕易遺忘的記憶。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吧,這裡抓抓,那裡動動,似乎也在找尋著什麼?
莫非當日那一場驚天動地的異變之後,火山熔岩沖天而出,竟然將這裡的法陣損毀了麼?
將臣心中掠過這樣的念頭,但卻沒有表露出來,沉吟片刻之後,他重新看向韓鳳兒,道:“韓姑娘,不管如何,這裡乃是我們所知唯一一處有“玄火法陣”的地界,既然鎮封獸神少不了它,那麼我們不妨就在這裡多呆一些日子,或許還有一點希望也未可知。”
韓鳳兒嫣然一笑,風情無限,道:“好啊。”
將臣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重新在這些地面法陣圖刻之前坐了下來,不多時,一陣幽香飄來,衣裳輕浮處,卻是韓鳳兒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也坐了下來,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似乎近了一些。
將臣眉頭一皺,欲言又止,也不去多看身旁那天下美色,只凝神向這片圖刻望去,只是不知怎麼,在他心中,卻又突然泛起另外一個念頭:
當日山本明月說要到南疆尋找“玄火法陣”的法訣,但久久沒有她的訊息,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而全天下似乎只有這一個地方有玄火法陣的線索,可是山本明月顯然又不在這裡,那麼,她現在又會在什麼地方呢?
她還好嗎
這一個若有若無的念頭,就在這接下來數日之中,不時在將臣的腦海之中閃過。
落日夕陽,遠遠掛在天邊,在高大險峻、連綿起伏的一道道山脈背後,將殘餘的溫暖灑向南疆大地。昏黃的光線落在靜默的大地上,荒野蕭蕭,一片肅殺。
離開了邙山谷的將臣和韓鳳兒,站在十萬大山之前的荒原之上,面對那看去無窮無盡的高聳群山與廣闊大地,他們彷彿只是兩個毫不起眼的小小生靈,仰望著天地間巨大的存在,看著那天邊殘陽,一點一點落在無垠的群山後頭,天色緩緩黯淡。
談吐呼吸間,星辰流轉中,還有誰能勝的過時光?
離開邙山谷,是將臣的提議,只是當日偶然間聽到邙山谷等三人的對話,已經知道了邙山谷或許還有異法或許可以喚醒“玄火法陣”,正是大好機會,以將臣與韓鳳兒本來的目的,也應該繼續潛藏下去仔細觀察才是。可是,將臣不知怎麼,一臉漠然之中,還是提出了離開邙山谷,而一向聰敏之極的韓鳳兒竟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層,而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離開了邙山谷,一路下來,將臣與韓鳳兒很少說話,也沒有對接下來如何追查討論過,但兩人似乎有些默契一般,不約而同的都向南而來,直到今日來到了傳說之中那恐怖之地“十萬大山”的前方,在殘陽黑山之下,蕭蕭荒野之中,兩人默默凝望那片山脈。
荒野上的風吹過,沒有絲毫的花草芬芳,有的只是遠方未知名處隱約的腥臭與嘶吼,在這個地方,就連身旁的風兒,也彷彿是兇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