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臣道:“是。”
年輕的大巫師緊盯著他,道:“你殺的了他。”
將臣沉默許久,道:“我沒有把握。”
年輕的大巫師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就將我知道的告訴你好了。如何能夠找到獸神,我不知道,但我族內古老傳說,這獸神乃是惡魔一般的鬼怪,是殺不死的,只有像萬年以前火龍王娘娘一般將他鎮壓封住。要想鎮壓他,需五樣我南疆各族神器從他身體之上奪下。那五神器乃是獸妖生命之源,如果失去,獸妖必定陷入沉眠。此外,還有一個要緊處,當日那獸妖肆虐之時,妖力強盛,所向披靡,多虧火龍王娘娘用巫族傳下奇陣“玄火法陣”將之困住,如果你能找到這種陣法,或許”
將臣緩緩點頭。
年輕的大巫師想了想,又道:“怎麼找到獸妖,我的確是想不到,但是族內傳說,當初火龍王娘娘鎮封獸妖時候,是在十萬大山之中深處,一個叫做鎮魔古洞的地方。而且傳說娘娘自己也化作石像,面向古洞深處,或許,你找到這樣一個地方,會有獸妖的蛛絲馬跡罷。”
將臣一一記在心裡,向面前這個年輕的大巫師點了點頭,道:“多謝。”
大巫師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兩個人走出山洞的時候,將臣忍不住問了他一句,為何他眼中竟無悲傷之意。
那年輕的大巫師頓了一下,淡淡道:“我若再頹敗悲傷了,七里峒裡那些人,怎麼辦?不是我不悲傷,是我不能悲傷!”
將臣聽了,默然良久,方告辭而去。
離開了七里峒,將臣並沒有著急趕路,一路緩緩走來,口中將那個年輕的大巫師所說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幾遍,那個奇異的“玄火法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人——山本明月。
當日她憤而離開,從此便再無訊息,雖然以她的道行法力,並不用更多擔心什麼,但念及山本明月此去的目的,多半是為了找到那個“玄火法陣”,將臣心頭多少便有些愧疚。
玄武龜殼妖力困擾他多年,但前一段時間在青龍山青龍寺之下,他悟通大統一功法,將玄武龜殼妖力與佛道魔三家真法,甚至還有火靈珠純陽之力都融為一體,隱隱已窺視到萬法歸宗的門欖,玄武龜殼妖力對他而言,隨著他修行日益精進,已非性命交關的大礙。
只是,不知怎麼,隨著在青龍寺下的頓悟,他漸漸已經想開了許多事情,往昔想不到的事,也漸漸都在回想中看了出來。
山本明月對他如此,多半並不都是因為靈兒與她自己的關係緣故罷?
她獨身一人,在當日獸妖浩劫正盛的時候返回南疆尋找法陣,天地渺渺,如今竟是一點她的訊息也沒有了。將臣想到這裡,不由得心頭莫名一痛,只是這天大地大,實在也不知如何找起。
將臣沉思良久,最後還是決定先暗中前去邙山谷,不為其他,一來聽山本明月曾道,玄火法陣曾在邙山谷玄火壇中出現過,既然如此,山本明月要找這個法陣,多半也會前去這裡,而就算她不在,自己前去看看也是好的。
心意一決,將臣便向邙山谷趕去。
邙山谷原本是天下正道三大派閥之一,只是這場浩劫之中,他首當其衝,正好在獸妖肆虐的出口,下場可想而知。通天教等正道聯手對付獸妖,是以雖然邙山谷被毀壞的一塌糊塗,但邙山谷門下弟子,卻並未傷筋動骨。
只是堂堂正道大派,落得如此下場,不免令人面上無光,而且浩劫過後,許多謠言風言風語都傳了出來,意指邙山谷一眾人膽小畏事,以正道大派之尊,竟不敢獨自面對獸妖災劫,而是躲在通天教身後去了。
如今通天教和道玄真人在天下正道心中,當真是至高無上,聲望尊隆。隨著大批正道弟子紛紛進入南疆搜尋獸神下落,邙山谷弟子自然也不會落於人後,不過在平日見面時候,邙山谷門下弟子已然少了一份往日的囂將氣焰。
只是雖然如此,邙山谷畢竟乃是名門大派,加上實力仍在,雖然風言風語頗多,卻也沒人敢對邙山谷如何當面欺辱。至於邙山谷本身那個山谷之內,卻真的是一塌糊塗,至少將臣暗中潛入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如此。
原本清幽秀美的一個山谷,此刻充滿了難聞的焦臭和腥味,無數邙山谷弟子在谷中搬運著種種腐爛的垃圾和屍骨,其中既有人類的,也多有動物屍骸。
將臣暗中觀察,思索片刻之後,已然明白,當日自己深夜潛入邙山谷,仍然被邙山谷中發覺,並非邙山谷中所有弟子都道行高深,而是他們擅長圈養的許多奇異動物,令人防不勝防。
只是忙山谷可以帶著大部分弟子前往中土,卻不能將這些動物也一塊帶走,而當浩劫來臨,那些兇殘至極的獸妖狂潮經過此地的時候,這許多動物自然難以倖免。時日一久,屍身腐朽,更是臭味難當。
不過此刻少了這些千奇百怪的動物,卻是對將臣另有好處,至少他不怕這些屋子拐角旮旯裡,陰暗角落中又冒出什麼怪物來突然報警,讓他身形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