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幾乎是尾隨著黑色林肯衝進了位於大嶼山的一處別墅。失魂落魄的年輕人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了車,又是怎麼走進了別墅的大廳。他雖然討厭極了那幾坨木訥的鐵塊,可現在沒了還是難免唏噓。
“哈哈,又一個倒黴蛋兒。”客廳裡已經坐了十幾個和年輕人一樣落魄模樣的傢伙,加上各自身邊的隨從相好之流,偌大的客廳竟然有種被塞滿的感覺。在這裡看新落魄戶進門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年輕人對於客廳裡有人也並不感到意外,加上旅途不順,他都懶得理這些傢伙。只長長噓了一口氣就找個位置坐下了。
但急需尋些樂子消解自身鬱悶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放他獨自鬱悶。於是便有人拉了椅子靠過去。
“嘿嘿,這不是田中先生。”看著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田中也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在商圈他也自認為名人。而且對面這張臉他看著也眼熟。反正平時能記住的人就不多,能看上去眼熟就算是熟人了。
田中不冷不熱回了句:“你好。”
本想著應付一下就完事,沒想到對方卻依舊熱情地問道:“您丟了幾個?”
簡單的問題,卻包含了很多資訊。被叫做田中的年輕人有些驚訝地看向了問話人的臉,隨即又把視線掃過了在座所有人的臉。
問話的人是個典型的歐美白人,金髮碧眼,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很精明的樣子。至於他的年紀卻有點兒讓人看不透,單是論樣子的話,他可能是三十多歲也可能是四十多歲。他不說話時那股沉穩勁兒又像是五十多的。可他一開口話,語裡的輕挑又像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對於對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田中並不意外,因為這個圈子本來就不大,而且他也自詡是這個圈子裡是個名人。
將眾人的臉看了一圈,鬱悶的田中突然覺得不那麼鬱悶了。
“你們也……?”田中心中毫無來由地升騰起一股竊喜之意,簡短的反問裡竟然聽出了喜悅的味道。
沒人回答,但客廳裡突然迴盪起的若隱若現的一片嘆息已經給出了答案。
簡短的寒暄以後田中知道對方叫凱文,在一次酒會中互相問候過。
“您丟了多少?”眼鏡男地道的英國貴族腔怎麼聽都透著幾分猥瑣,混熟之後他再次問道。
好在已經確定自己並不是這群人中唯一的倒黴蛋,田中索性用他地道的大和貴族腔回道:“五。”
似乎是為了配合田中的悲哀,客廳又是一片嘆息。嘆息之後就是三三兩兩各種語言的竊竊私語。
“你被搶了幾個?”田中心情稍好,突然有了聊天的興致就反問了一句。
“嘿嘿,一個。”金絲眼鏡似乎是覺得自己被搶的少了,有點兒小家子氣,回答得毫無底氣。
田中的心情又好了幾分,於是便隨意掃了一眼,見一個半張臉被絡腮鬍子遮住的中年人正看著他,便問道:“嘿,大鬍子你被搶了幾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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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鬍子沒反應,便換了很生硬的英語又問了一遍。
“兩。”大鬍子用很接地氣的紐約美式英語回了他。
田中的心情驀然又好了幾分,索性提高了嗓音繼續問:“你們都被搶了多少啊?”然而回音寥寥,三兩搭腔的回答也都是一兩個。
得到了這樣的答案,田中就像在一場名為“比比誰更敗家”的比賽中獲得了冠軍。什麼颱風、壞天氣、被打劫的悲哀統統都化為了烏有,畢竟能丟得起五十億美金的冠軍就該有丟得起五十億美金的氣度。
“我丟了八隻。”一個聲音突然躥了出來。
正在意氣風發的田中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坐在靠牆沙發裡的阿拉伯人的話。直到他的妖嬈美女翻譯似乎故意氣他一般給他翻譯了這句並不很引人注意的阿拉伯語。
田中回頭,看見一個裹在白袍子裡的年輕人正摟著兩個豐乳肥囤的中東美女。看他一身金光繚繞,田中感覺自己這個“比比誰更敗家”的冠軍要懸了。
“你是誰?”田中用日語問了一句,還特意給自己的妖嬈女秘書使了個眼色,讓她給自己翻譯。
然而對方自顧自地吸著一根只剩半截的雪茄,似乎沒聽到。
田中立刻感覺自己受了鄙視,開始後悔為什麼首先問了問題,這樣一來自己的氣勢立馬便落了下風。想及至此,田中不由得心虛地掃了一眼在座眾人,雖然那些人依然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但田中卻不認為他們是在為各自的損失默哀,反倒覺得他們的悲哀完全是為了掩飾他們心中的幸災樂禍。
“八個就是八十億吧?”田中想著既然比敗家比不過乾脆就噁心噁心這個搶了自己風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