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去往東北哈爾濱的火車緩緩地爬行著。火車外一片蕭瑟,寒風摩擦著車皮發出嗚嗚的呼嘯聲。
車廂內充斥著臭腳丫子和泡麵混合的味道,好在唐少對這樣的味道已經熟悉了,唐少經過兩站之後也漸漸失去了味覺。除去味道不說,暖烘烘熙攘攘的環境還是很適合睡覺的。
一覺醒來,列車外已經變了風景。雖然都是北方的冬天,但哈爾濱的冬天才真能叫冬天,京城的冬天就只能叫做冷天了。
下車後,唐少和歐陽北燕套上了包裡的羽絨服。揹包是劉小晴準備的,一人一個,剛好放下一件羽絨服。穿上了羽絨服,揹包依然沉甸甸的,唐少伸手摸進去,手感梆硬,竟然是幾疊軟妹幣,大概摸了一下應該是五萬。歐陽北燕的揹包裡同樣有五萬。
兩個穿著加厚羽絨服的人,在東北的寒風中依然瑟瑟發抖。王道真這個根本沒有準備的人,直接就被凍成了狗。
“還有衣服嗎?”王道真可憐巴巴打量著兩人的揹包。
唐少將一個新包都抖出了塵土,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我們就此別過,他日江湖再見!”唐少拱拱手,不等王道真把鼻涕甩乾淨拉起歐陽北燕便走。
“喂!你們休想把我丟這兒!”王老道也不管大鼻涕,直接惡狗一樣撲在了唐少身上,汲取著微不足道的溫暖。
“你確定要跟我們走?”唐少用出渾身力氣想把王道真從身上抖下來,終於還是失敗了。
&n的,你說呢?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麼個鬼地方,是想老夫死嗎?”
“帶你回我家說不定真要了你的命。”唐少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王老道覺得自己被威脅了,不過想到昔日的戰友情義,王老道是不會當回事的。
回唐少老家還要坐兩趟公交車,從哈爾濱去周邊市區的公交車暖氣開得很,王老道算是回了一口氣,可從市區到縣城的公交車卻差點兒要了王老道的命。
那輛從外觀破到了內在的公交車看得王老道直撇嘴。
“咱們要不再等一趟車吧。”王老道跺著腳,哈著氣,凍得渾身肌肉都在抖動卻仍然不肯上車。
唐少抬頭看看天,惋惜道:“去我家縣城的車就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不坐這趟就得再等兩小時。”
“嘿嘿,兩小時你給我買件衣服去,時間剛剛好。”
“為啥是我給你買?”
“我出來的慌,啥也沒帶呀!”
唐少見歐陽北燕要去揹包裡掏錢的樣子,趕緊嘿嘿一笑:“我們也是逃出來的,帶的錢也就夠買幾袋泡麵的。實在是有心無力呀。不如這樣,您不是有算命的手藝嗎?我先回家,您在這大街上擺個攤兒,就您那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肯定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呀!”
&n的老子要被凍瘋了!”
最後,王老道雖然百般的不情願,卻還是賴皮賴臉地跟唐少二人上了車。
一路之上,且不說破車內的溫度,單是一通的顛簸
就差點兒了結了王老道。好在時間不長,半個小時之後,三人終於在一個整體色調偏灰色的小縣城下了車。灰色,不但是因為這裡樓房街道都老氣沉沉的,也是因為這座小城的兩大傳統產業,小煤礦和木材廠。一年四季煤燻完了木頭燻,日積夜累,小城就變成了這麼個灰頭土臉的樣子。雖然小縣城的兩大產業已經蕭條多年,不過顏色卻是改不回來了。
“哎呀!難怪你臉黑,還真不能怪你呀!”王老道看著眼前的小城也不由得感慨道。
歐陽北燕雖然沒說話,但嫌棄之意已經溢位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了。
唐少其實對自己所謂的家鄉也沒什麼好感,不單是這灰濛濛的顏色,還有這裡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回應什麼。
拐彎抹角,三人默默走進了本縣兩大支柱產業之一的國營林木廠家屬院。
走近家門,門框上的鎖眼已經被扭得彎曲斷裂,一把鏽跡斑斑的老式鐵鎖還掛在門上。
唐少一愣,但立刻就聽見了房間內吵吵嚷嚷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一群人酒醉之後的含糊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