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唐少和歐陽北燕鬼鬼祟祟出了醫院,沿著醫院馬路一路前行去附近的公交站。
忽然一輛黑色越野車悄咪咪更在兩個人身邊。期初唐少也沒在意,估計司機是個新手,大半夜來馬路上練練車而已。可那車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兩人身後,直到兩人站在了公交站臺上,那車才慢悠悠停在了公交車站內。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英氣的女人的臉:“上車。”女人冷冷說道。
唐少低頭看了那人一眼,有些茫然。
歐陽北燕也低頭看了一眼,小聲在唐少耳邊說道:“是晴姐保鏢,下午就是她來送的車票。”
唐少左右看看,趕緊溜進了車內。
保鏢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一言不發。不過她狠人的品質還是透過開車體現得淋漓盡致,正常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只用半小時便到了。
春運剛過,可車站依然人頭攢動。過安檢,上車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目光。唐少拉著歐陽北燕隨著人流,也只能任由著人流衝進了車廂,衝進了自己的座位。
他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不久,擁擠的人群中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人掙扎著擠進了車廂,引得人群一陣的咒罵。一上火車中年人便脫掉了裹在身上厚實的綠色軍大衣,隨手扔在了洗手池上。也許是因為緊張,他並沒有脫掉頭上的毛線帽子和那副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大號墨鏡。
中年男人上車後不久,五個風衣西服大漢也尾隨而至。他們身後是兩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其中一個緊緊拉著大漢的衣服而另一個正在衝著對講機大喊:“人在三站臺呢,不聽勸阻闖進來的……小王也被他們打了,快來支援。”
然而領頭大漢的身體要比小王強壯了不知多少。可憐的小王就像一條尾巴一樣被大漢拖到了火車門口。
“我看見他進來了,散開找找。”一個帶頭大漢大喊一聲,幾個人便四散開來。只有那個拖著一條“尾巴”的大漢終於被身後的小王拽得惱了:“我說你是不是死心眼兒啊?我又不上車你跟我較什麼勁啊?”
“你們沒票就不能進站。”小王目光堅定。
“我們不是都進來了嗎。你能不能先把手撒開。”
“誰知道你們上不上車啊,別以為你們是黑社會的我就怕你。”小王正義凌然。
大漢無奈地摸摸自己的禿頭,很無辜又很無奈地說道:“誰tm黑社會啊。陳首富知道不?那是我們老闆。有個小子偷了我們老闆夫人,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收拾那小子?”剛說完,光頭大漢的腦袋立刻捱了響亮的一巴掌,捱揍的大漢立刻回過味兒來對著打他的中年人嘿嘿笑道:“都是被這小子給氣的,一時沒管住我這臭嘴……”
打人一身古樸裝扮,顯得很是沉穩,特別是他那張鐵板一樣冰冷梆硬的臉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這位正是陳首富的首席參謀古林。
“別廢話,趕緊找人。”
“你們打了人還想走,都給你們送派出所。”年輕的小夥子還是不依不饒,抓著光頭大漢的手似乎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不就推了一把嗎?還是不是爺們兒?”被拉住的大漢也是無奈,要是真打
了反而簡單,動手他打多少都不怕,卻唯獨怕這種狗皮膏藥。
“這錢夠賠你的了吧,趕緊放手,耽誤了我們的事兒小心讓你下崗。”古林不由分說從腋下的手包裡抽出一疊錢塞進了年人的衣服裡,然後一拉開扯著大漢衣服的手。
年輕人又是一個趔趄差點兒再次摔倒。
不管對方如何求援,幾個大漢已經開始透過列車的玻璃向車廂內掃視。不是他們不想上車來查詢,只是堵在車門的人已經像個瓶塞塞在了瓶口一樣,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上車。
這時候的唐少和歐陽北燕還在調整自己的坐姿。突然,唐少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什麼擠了一下,他本能地動了一下也沒在意,畢竟現在這種狀態,不擠才不正常。但躲了之後,又被擠了一下。忽然,他意識到小桌板下面正蹲了一個人。唐少正要低頭去看,卻感覺身邊的窗戶有異,抬腿看去,見看見一個光頭正帖在窗戶上向裡面看著什麼。而且那光頭他還認識,竟然是陳首富家的那個光頭保鏢。唐少趕緊低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一顆心也懸了起來。自己的計劃可是想讓陳首富把注意力放在黑人身上的,怎麼直接就衝自己來了!胡思亂想一閃即逝,他感覺腳下又動了一下。他趕緊低頭看去,看見一個帶著墨鏡,頭髮濃密的中年人正衝自己做著噤聲的手勢,那樣子比自己還要緊張。
“唐老弟,是我!”桌板下面的人慌忙摘下眼鏡,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了唐少面前。
唐少嚇得幾乎從座位上蹦起來。這時歐陽北燕也注意到了桌板下的人,本來還被人擠得迷迷糊糊的,可看到桌子下面那副黑乎乎的眼鏡後的臉也瞬間驚醒了。
還好這時候車廂裡亂糟糟的,要不然唐少和歐陽北燕兩個人的驚呼想不引起別人注意都難。
“我,王道真呀!”桌下的人看唐少沒有反應又補充了一句。
“你怎麼跑桌子底下去了。”受了王道真的傳染,唐少也啞著嗓子問道。
“先別問了,我先借你這兒躲會兒。”王道真隨手從不知什麼地方拉過一個大行李箱擋在了自己身前。
唐少這邊還在跟王道真糾纏著,忽然感覺歐陽北燕拉他的衣服。唐少看向歐陽北燕,卻發現歐陽北燕身後的玻璃窗上那個光頭正看著自己,嘴裡好像在說著什麼,從口型大概看出他是想問唐少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人。
唐少只能呵呵傻笑,把面部扭曲到了一個毀容的程度,算作回應。窗外的人似乎是加大了聲音又問了一次,唐少還是一副傻笑的表情,只不過這次多了搖頭的動作。窗外的禿頭又在窗外上下左右換了幾個角度觀察一番之後終於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