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想了想,居然也覺得有可能,於是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另一個智囊劉玄初。
劉玄初也已經看完了《天下為公論》,看到吳三桂投來的眼神,馬上就道:“事到如今,您必須得拿個主意了!”
“拿什麼主意?”吳三桂眉頭緊皺,明知故問。
“當然是舉兵起義的主意了!”劉玄初道,“王爺和朝廷誤會已深,嫌隙難平,已經是欲為富家翁而不得了。之前一個鰲拜就已經說不清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寫出《天下為公論》,並組織起什麼天地會的朱三太子給您當女婿”
吳三桂打斷道:“玄初,你覺得那王永康真的是朱三太子?”
劉玄初搖搖頭,拈著自己的山羊鬍,思索著道:“那王永康多半不是朱三太子,但王爺您能說得清楚嗎?王永康雖然不是三太子,您給他的也不是真閨女,真要查都是能查清楚的.如果有人說王爺真的將女兒嫁給了朱三太子,並且將他們藏了起來。而派去蘇州的所謂女兒女婿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貨,小皇帝會相信嗎?
另外,屬下懷疑派去捕拿王永康夫婦的康親王和王世凱,還會從王永康那裡搜出幾本《天下為公論》和什麼朱三太子的信物!”
“什麼?”吳三桂一怔,“玄初,你的意思是王輔臣父子有問題?”
劉玄初點點頭:“王爺難道不覺得他們在給王爺設局嗎?”
吳三桂當然已經覺察出不對了——他在北京城是有不少耳目的,已經查探出王吉貞揭發鰲拜入滇的事兒了!
這明擺著是栽贓陷害!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吳三桂臉色陰沉,似乎有點惱怒,“本王待他們可不薄啊!”
“爺爺,”吳世琮這時候插嘴道,“他們的心思和今兒在銀安殿上來給您拜年的那些人是一樣的!都不想再跟著大清朝混了.大清終究是八旗子弟的天下,咱們漢人幹得再好,也不過奴才走卒,用得上的時候還好,一旦用不上,那可就要卸磨殺驢了!而現在,磨已經拉完了,馬上就要殺驢了!”
“世琮大哥說得對,”吳世珏也重重點頭,“爺爺,反了吧.大清忠臣咱已經幹不下去了!別的不說,光是這個鰲拜,您就交不出來!您交不出鰲拜,就算把自己交出去,這個富家翁也當不踏實,何況還有個朱三太子?”
“好一個王世凱!”吳三桂哼了一聲,“這是要把老夫往絕路上逼嗎?”
“爺爺,”吳世珏搖搖頭,一臉興奮,“那不是絕路,而是一條登天之路。孫兒在北京待了好幾個月,目睹瞭如今旗人子弟的種種頹廢,他們早就不復昔日之勇了。而且旗人的宿將名臣也凋零殆盡,只餘鰲拜、嶽樂之輩。而鰲拜還在爺爺您的麾下!”
“老夫哪有鰲拜?”
“爺爺,您有!”吳世珏說,“王世凱還讓我轉告您:如果皇上覺得鰲拜一定在平西王治下的雲南,那麼平西王府裡最好真有一個鰲拜!”
吳三桂又是一愣,旁邊的智囊劉玄初忽然大聲道:“王爺,那王世凱說得沒錯您還是把鰲拜認領下來吧!”
“把鰲拜認下來?怎麼認?”吳三桂也知道現在有鰲拜比沒鰲拜有利,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認,“總不能給朝廷上個奏疏說鰲拜就在平西王府吧?”
“這倒不必。”劉玄初笑道,“王爺只需要找個長相和鰲拜相似的人在平西王府和城北大營中出沒,讓人看見即可。現在明明沒有假鰲拜,外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若是有個假的,還不得傳成個真的?
有了朱三太子的名分、鰲拜的威名、王氏父子和天地會當內應和各地漢人將帥的響應,再加上《天下為公論》的道理,王爺還怕這個反造不成嗎?”
“可是這個《天下為公論》只有咱們幾個看過,別人又不知道,”吳三桂繼續向自己的智囊問計,聽他的話語,似乎已經下了造反的決心!
“這事兒好辦。”劉玄初眉飛色舞地道,“王爺讓人多印一些,拿到市面上悄悄散發。然後王爺再頒佈令旨,讓各地衙門都張貼告示,宣佈禁止《天下為公論》此書.為了讓大家知道這書壞在哪裡,還可以在告示當中指出‘天下為主君為客’是造反,‘均田分地’是搶錢。
另外,王爺還可以把這書冊發到下面的衙門、學校,讓底下人先認一認,這樣才方便禁止!”
還別說,劉玄初這個軍師的腦瓜子就是好使!
吳三桂嘆了口氣,“玄初,你的主意很不錯.不過還有個難題!吾兒應熊還在北京為質,如之奈何?”
聽見這話,吳應麒、吳國貴、吳世琮、吳世珏都有點皺眉.不就是一個兒子嘛,沒了就沒了,有什麼打緊?
“王爺,卑職倒有個主意!”吳三桂的“四軍師”汪士榮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哦,士榮有什麼錦囊妙計?”吳三桂趕緊追問。
“王爺,不如用將計就計之策,把世子爺和大隊的八旗兵、綠營兵一股腦都騙到四川或是貴州,然後來個捲包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