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個準信兒。”江連橫嘆聲道,“只是聽說,可能是個叫老莽的‘橫把兒’乾的,我打算過兩天去趟老爺嶺看看。”
“對,這種事不能輕饒了他,欺負到俺老弟身上來了,俺不答應!”
張效坤忿忿道:“要不,你待會兒問問俺那幾個手下,如果不是他們乾的,那應該就是跑山裡去了,俺最近正派人搜呢!”
“辛苦大哥了。”
張效坤大手一揮,卻道:“沒什麼,捎帶手的事兒!”
“捎帶手?”江連橫覺出話裡有話,“大哥派人巡山,還因為什麼?”
“剿匪呀,這還用問?”
“這叫反的鬍匪,不是都讓你收編了麼?”
“大部分都收編了,但高、盧這兩個匪頭子還沒抓到,他倆不死,剿匪就還不算完,俺得給張大帥排憂解難呀!”
江連橫聽了,不禁沉吟道:“保不齊,他們這夥人就在一起呢。”
“那太好了!”張效坤冷哼道,“磨刀不誤砍柴工,正好把他們幾個一鍋端了!”
說話間,裴老闆預訂的飯莊便到了。
店內似乎早已清場,掌櫃的連同夥計們全都立在門口,等著、盼著張將軍到來。
雙方一見面,自然少不了歌功頌德,溜鬚拍馬。
張效坤對此頗為受用,大步邁進飯莊,待到城內的商紳悉數到場後,便吆喝著端酒擺席。
這場慶功會開了三大桌,江連橫和張效坤及商紳名流一桌;軍官和收編的鬍匪頭目一桌;趙國硯等人和幾個小老闆一桌。
張效坤想要當好綏寧鎮守使,少不了豪強士紳的支援。
豪強士紳想要守好自家的產業,也少不了要靠張效坤的照應。
官商勾結,其樂融融。
眾人推杯換盞,共同暢想著寧安縣未來的繁榮。
江連橫和張效坤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今夕是何年。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其後的三兩天時間,張效坤借考察駐防地的由頭,領著江連橫走遍了綏寧地界兒的幾座大縣城。
所到之處,豪強士紳、縣長師爺,無不組織當地百姓夾道歡迎,敲著鼓、打著鑼,扭著大秧歌,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一進城廂大門,保準就有當地“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舉著一塊大匾糊在張效坤的面前。
匾額上所寫的,無非都是些“保境安民”、“除暴安良”、“文武兼備”之類的奉承話。
按理來說,高、盧叛亂,糾集鬍匪在吉黑兩省交界地帶,四處燒殺劫掠,如今匪患平定,百姓也合該頌揚幾句。
可怪就怪在,當日的匪,正是今日的兵!
官府知道,百姓也知道,但此刻彷彿全都忘卻了。
來來回回,橫豎都是同一群人,只是換了身衣裳,就從人人喊打,變成了感恩戴德。
張效坤身後跟著兵,手裡握著權,每至一處,必有兒孫孝敬,而且都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