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沒能攔住白涉,只得退出洞窟,守在洞口,只覺他妖氣狂亂,過了半晌,將停片刻,又亂了。
這一次亂的與方才不同,方才是妒火佔了上風,這一次反而是欲.火,妖氣的每一次波動都帶著顫抖似的。
只不論什麼火,俱都灼燒著白涉的心。
這幾日仿若走火入魔一般。
好不容易才停歇,青蛇嘆了口氣,“你先暫且把這事放下,清修幾日,修一修心。”
“我看還是先想法子,尋個什麼法器,隔絕掉林玉京與你的共感。”
洞窟內好久都沒聲響,過了一會兒,重整衣裳的白涉便走了出來,蛇尾與妖紋都收了起來,瞧不出半分剛才躁動的模樣。尚未束起頭髮,只懶散披下,海藻般的發垂至腰間,但卻並不讓人覺得不修邊幅,反而溫文爾雅得很,月光下,只讓人嘆一聲好一個如玉公子。
“不必,”白涉慢慢道,風吹起他的衣襬,瞳孔亮了一瞬,隨即便熄滅,好似錯覺。
“他死去便好了。”
青蛇默了默,“說的也是,凡人不過百年之數,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是啊,如此短暫,”白涉的聲音輕柔嘆惋,“能活到百年的又有幾人呢?”
“可你不能殺他。”
白涉便不作聲,只背對著青蛇看向外面的水面。
青蛇情急之下,也不知怎地忽然道,“許纖喜歡他。”
話音還未落下,便覺妖風驟起,將起便狂暴得很,捲起湖面波濤,天上烏雲遮月。
白涉轉過頭,臉上妖紋攀附而上,那雙蛇一樣的瞳孔在暗處亮起,顯得幽暗陰森,只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
“所以,他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你手中。”
青蛇道,“不然的話,你猜猜她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如何?”
他頓了頓,替白涉說破那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會恨你。”
“你心已經亂了,且清修幾日罷,再不要看她了。”
青蛇提醒道,“你距離成仙只一步之遙,別在這裡出了岔子。”
白涉閉了閉眼,將波動激盪的妖力壓回去。
再睜開眼,已經是一副人類的模樣,瞳孔偏淺,月光落進去,像是盈滿了水色,青蛇瞧著,有些疑心那水色是淚,但他們是妖,是蛇化成的妖,妖又怎麼會落淚呢?
大概過了許久,才聽得他“嗯”了一聲。
青蛇放下心來,剛才白涉真的有幾分走火入魔的樣子,他真的怕白涉神智回不來。
*
許纖其實對回門沒什麼執念,只不要回許父許母那個門就行,該備什麼禮她也不知道,幾時回也不知道,全是林玉京一手操辦的,大小事俱都一一過問,不厭其煩地一次次檢查。
許纖見他如此,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回去一趟其實也行,你跟著回去反倒不好說話。”
回門好像也沒有相公必須跟著的規矩,林玉京跟著一起回去,吃飯喝酒應酬之類是必定會有的,又弄得亂糟糟的吵人。
“這像什麼樣子,”林玉京冷笑道,“放你一個人出去,教一些什麼白郎君黑公子看見了,再以為你沒有相公,橫豎你不認字,也不認我這白紙黑字寫的婚書,再跟人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