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京即是白涉的一部分,做下的事白涉便也承擔著一份因果。而分出去的這部分俱都是惡欲。恰好許纖也在杭州,白涉便在杭州附近停留,照看許纖的同時順便盯著林玉京。
而白涉已經鍛出法器,只等林玉京死去離魂之時將其滅殺,徹底斬除三尸。
那林玉京是個什麼東西,白涉再清楚不過,自然容忍不得他對許纖生出念頭。
青蛇忍受不住洞穴內壓抑的妖氣,連忙挑起其他話題,“姓高的書生擔不起事兒,那林玉京什麼也沒做,只說了幾句話,他便嚇破了膽子,回家之後至今都臥床不起。”
“兄長既然要報恩,不如送佛送到西,我看那話本子上都寫著書生施恩於女妖精,女妖精報恩時便都以身相許,雖然許二小姐是個女書生,但幸而你是個男妖精,以身相許正好作對。”
白涉蹙了眉頭,“慎言。”
青蛇笑眯眯地撫過自己的髮絲,語調慢吞吞的。
“分神承載的可是兄長的慾望,那林玉京便是兄長的奢欲、食慾和性.欲,可他自來從未對任何女子假以辭色,好似從未有色慾存在,卻只望了許纖一眼便動了心。”
“兄長對她當真沒有半點心思?”
白涉垂下了眼簾,並未正面回覆,只不明不白道,“我已破執,至於那些念頭……”
都是因著未斬除三尸,只要到時殺死林玉京就好了,便乾乾淨淨,再不會有邪念生出。
青蛇瞭然,“既已動心起念,不若也學那些人間的話本子一回,以身相許報她一回恩,與她做一世夫妻,也好了卻念想。”
“修行本就要斷情絕欲……”
“便是天上修成正果的仙人,就不沾染世間情愛了嗎?他們還三五不時度個情劫呢。何況這只是報恩,凡人命數不過百年,便是與她歡好百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耽擱不了什麼。”
白涉閉眼,轉過身。
只是青蛇的聲音仍舊在他耳邊縈繞,“只是報恩而已,她正苦於尋不到良配,你總是說欠她的,既然已經替她做了這麼多,何不也替她解除這樁煩惱,將那嫁娶洞房都齊全了。”
“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我與她並無男女之情,只先去瞧瞧她,”
不知過了多久,白涉才出聲,“無論如何,不能教林玉京與她牽扯到一起。”
他不允許。
*
第二日便是四月初四,許纖一早起來,跟著姐姐姐夫去掃墓。
她向來心大,昨晚勸許嬌容時順帶著把自己也給勸好了,思來想去,覺得只要不與林玉京發生親密關係,她還是可以接受嫁給他的。
畢竟他生得好看,家世也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似乎對她一見鍾情,而且目前仍舊是霸道總裁強取豪奪模式。
至於怎麼避免與對方發生親密關係,許纖還沒想好,但她只煩心了一會兒便丟下了,甚至在掃完墓之後,路過一座寺廟,看出姐姐的心思,還慫恿姐姐姐夫一起去拜一拜。
許纖輕輕將許嬌容推到姐夫懷裡,被許嬌容含羞帶怯說了一通,偷偷與嬤嬤躲到一邊笑。
“姐夫少有休沐,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閒,你們兩個去玩便是,我跟著嬤嬤去西湖逛。”
當下,便分作兩撥,各自去了,許纖與嬤嬤剛到西湖,眼見著起了霧氣,嬤嬤家就在這邊上,著急忙慌地要回家收曬著的草藥。
許纖見如此,便讓她先回家,還安撫她,“嬤嬤放心回去,這裡離家不遠,我又不是小孩子,走不丟的。”
西湖山水鮮明,湖心一座孤山,孤山路畔,東西各兩座石橋。
許纖從東邊那座橋上走,從北山路往白堤去了。
西湖之中,柳樹底下,一彎小船悄然飄過,青蛇與白涉端坐於船篷之中,兩人視線只落在湖邊許纖身上。
水霧朦朧之中,她穿的那襲紅裙也顯得格外溫柔,猶如流淌在靜水之中,行走款擺便是水波微動。
溫暖,鮮活,俏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