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墨深深的吸了口氣,良久才慢慢的道,“阿怏,是你對嗎?”
那人渾身一震,連腳步也停在了那裡,卻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腳步再次響起,似乎依舊想要離開。
“桓怏,我知道是你,我若是連你的氣息也認不出來,那也算白白的活了一場。”絳墨的聲音裡帶著無奈。
然而那人還是慢慢的轉身,一把將絳墨臉上綁著的黑布給扯開了。
被遮擋了許久的眼睛驟然間見了光澤,針扎是的疼痛起來,她等了很久才恢復了清明,果然看見了桓怏那雙漆黑的眼睛,卻也在直直的看著她。
兩個人相對無言,空氣中皆是那木頭髮黴的氣息,只讓人作嘔。
“你可怪我欺騙了你?”桓怏的聲音裡帶著暗淡,卻沒有一絲的悔意,“我只能這樣做。”
絳墨瞧著窗外,卻隱約的瞧見那亭臺樓閣,卻是極為繁華的地方,她勾了勾唇角,卻是一抹苦笑,“這是文府罷,你還是跟他們攪在了一起,他們豺狼之心,未必比桓蘅好,你這是入了虎穴了。”
聽到桓蘅的名字,眼前桓怏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他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只要他死,我便是到了陰司地獄裡又怕什麼。”
絳墨從他的眼裡看見了無盡的恨意,與滔天的怒火,她無奈的道,“那我呢,連我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了嗎?”
桓怏跌坐在她身邊,他那樣愛乾淨的人,此時竟任由著碎屑沾上了他的衣衫,他眼底皆是冷意,“我什麼也不在乎了,只要能殺了他,便是用你做餌,我也捨得了。”
絳墨很想用手去撫他的臉頰,此時的桓怏竟像是被世人遺棄的孩子,滿臉的怨氣和刻毒,好似要讓這世上的人全部去陪葬一般,滿身的戾氣。
“阿怏,記住,文家的人不管做什麼,以後也絕不會放過你的,你現在便趁機離開。”絳墨生怕有人聽到聲音壓得很低,“他們比你還希望桓蘅死,即便沒有你,他們也會利用我去殺桓蘅的,你一定要離開這裡。”
桓怏滿是恨與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的鬆動,漆黑的瞳仁慢慢的落到了絳墨的臉上,似乎在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你為什麼不恨我。”
絳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你讓我怎麼恨你,誰叫我這樣的愛你。”
桓怏的眼底一陣複雜,幾乎下意識的將那黑綢又綁在了她的眼睛上,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見她細嫩的手腕已經被那粗糲的繩子給勒出了一大片的血跡。
他還是慢慢的從懷裡掏出帕子,將那帕子蓋在她的手腕上,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好似生怕觸及到她的傷口一般。
良久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然後慢慢的說道,“我的祖父因你們而死,我不會原諒你們任何人,你將這條命償還了,咱們一了百了。”
說完桓怏便咬了咬牙,徑直的走了了屋子,然後將門上的鎖也一併鎖了起來。
文府離著忠順王的府邸很近,幾乎只有半條街的距離,而桓蘅正在滿上京的尋人,只怕很快便找到了這裡來了。
世人皆知桓家與文家乃是十幾年的恩怨,若是絳墨被人擄走了,最先懷疑的人自然是文家的人。
桓怏臉色凝重的才走了幾步,卻見文國丈正站在廊下,瞧著那籠中的鳥兒,然後拿著銀鉤子逗弄著。
見他來了,文國丈的臉上已經滿是不悅,“小公子,把你弄進府邸已經是不容易了,難道您還要四處的逛,生怕旁人瞧不見您啊。”
桓怏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直直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精明的老人,祖父跟他鬥了大半輩子,卻不曾將他搬到,可見是個極為陰狠厲害的人。
“我只希望你好生的待她,給她安置的好些,她不曾受過這樣的苦,既然你們一心想要利用她,那便不要去折磨她。”
“呦,原來小公子是心疼了,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也不知給你們桓家的兩個小公子什麼好處,竟這樣的對她痴迷,天下的絕色女子無數,這丫頭也不過算得上是清秀佳人而已。”那文國丈滿臉的譏諷。
“您也知道我的脾氣,若是熱鬧了我,大家誰也不好過。”桓怏的聲音冰冷,即便面對如此強勢的文國丈,卻沒有半點的軟弱之態,“我說到做的,免得將來您什麼也撈不到。”
文國丈這才呵呵的笑著,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這時候瞧著小公子,倒是像極了你的祖父,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都說小公子是個酒囊飯桶,徒有其表的人物,看來傳言竟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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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個時辰,上京便被徹徹底底的翻找了一遍,連京中的禁軍也出動了,一時間滿上京的慌亂,連只會飲酒作樂的皇帝也被驚擾了,只匆匆忙忙的腳內侍來問。
桓蘅只說上京中跑了一個謀反的人,而皇帝聽聞了這件事也是十分的憂心,畢竟上京裡出了叛賊,那他的皇位便不穩了。
然而桓蘅一直在府邸裡等著,卻始終沒有聽到人搜尋到絳墨。
直到所有的侍衛回來,那不才才臉色複雜的道,“二公子,除了那文府,上京裡全部否搜尋遍了。”
“文家?”桓蘅扯了扯唇角,卻是冰冷的笑,“是該想到他們的。倒是我糊塗了起來,這世上最恨我的不是他們嗎?咱們看來得走一遭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