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怏冷峻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的無奈,“就算是為了孩子,本少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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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護國公雖說要讓絳墨勸著桓怏讀書,絳墨這兩日病著也並未去瞧他。只是她擔憂桓怏荒廢了自己的學業,倘若他不能取得功名,那麼她所有的心思都得枉費了。
絳墨站在書房的外面,只將窗子掀開了一絲的縫隙,只瞧著屋內的情形。
卻見何缺焱正站在桌前,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卷冊,左手卻不斷的撫著自己的鬍子。
“狗屁不通,狗屁不通啊……”何先生氣的吹鬍子瞪眼睛的,“老夫從未見過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
絳墨不由得皺眉,忙向著桓怏望去,卻見他只低頭埋首在桌案上。那桌案上擺放著硯臺之物,而他卻拿著筆在紙上慢慢的勾勒著什麼。
她微微的皺眉,只看過去,卻是幾枝青梅,雖不過寥寥數筆,卻已是栩栩如生。
而侍奉在一旁的賴頭,見自己的主子捱了罵,頓時憤懣道,“老先生要求也實在是高了些,今日您講的這些文章,實在是太難了些。”
“難?”何缺焱冷哼一聲,“青鳶那孩子十歲的時候便學會了。”
停聽到那熟悉的名字,絳墨頓時心如刀絞,眼眶竟有些微微的紅。
而桓怏聽到了她的名字,手中的比微微的頓了一下,那幅筆墨竟剎那間毀於一旦,良久人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喃喃道,“是啊,她那樣的聰慧,卻還是死的不明不白。”
聽到了這樣的話,何先生如同被人戳了心肺一般,只瞧著那燒的只剩下一截的香,嘆道,“老夫實在教不會你,若實在不行,老夫便回稟了國公爺,另請高明罷。”
說完何缺焱幾乎是拂袖而去,而桓怏卻滿不在乎。
何老先生是她的恩師,如今竟被護國公的人如此作踐,這讓她如何不心寒。她越想越氣,只推門而入,站在一旁的賴頭見她進來了,便識趣的離開了。
桓怏正看著自己毀於一旦的那幅畫,微微的抬了抬頭,見到是她,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少爺如此荒廢學業,莫不是因為賄賂考官?”絳墨的聲音裡帶著凝重,“你可知道,萬一被查著了,你的性命便不保了,而且這種事最容易被查出,你又何必自尋死路呢?”
見自己的謀劃被人戳穿了,桓怏頓時滿臉的怒氣,正要呵斥她一番,卻見她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那張小臉漲得通紅,看起來竟添了幾分的可憐。
他的不光不由得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語氣終於軟了下來,“我知道了,你莫要氣壞了身子。”
他只是想著既然自己決定留下那個孩子,便至少善待絳墨,讓她衣食無憂的,若是她腹中的孩子傷到,那他的長子便沒有了。
而早晨賴頭的那一番話他竟然還當了真。
絳墨原以為按照他的性子,定然會大發雷霆,兩個人便是爭執一番也是在所難免的,沒想到他竟然用如此溫柔的語氣,這讓她不由得受寵若驚。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慌亂間只想冷靜一下,一抬眼卻見他桌案前有一盞茶,端起來便喝了一口。
誰只那茶水很燙,她來不及下嚥,只全嗆到了她的喉嚨裡,她忙放下了茶盞,拼命的咳嗽起來了。
“你怎麼這樣的不小心?”他伸出手,慢慢的替她拍著背,幫她順著氣。
絳墨咳的眼淚都出來了,一轉頭卻見他滿臉擔憂的神色,便一時間有些錯愕,往日桓怏對她不是冷嘲便是熱諷,今日竟不知為何竟這樣的溫柔起來了。
然而他越是這樣的溫柔,越是讓絳墨感覺到毛骨悚然,尤其是他放在她後背聲的手,只讓她感覺隨時都能扼住他的喉嚨,將她給活活的掐死。
見她停住了咳嗽,桓怏拿起那盞茶來,只慢慢的放在唇邊,輕輕的吹著。
她只呆呆的看著桓怏,只感覺自己墜入夢中一般,她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桓怏,甚至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桓蘅來。
那眼神,那動作,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她是一塊稀世的珍寶一般,一碰就會破碎。
“好了。”他嚐了一口茶水之後,便慢慢的遞到了她的唇邊,連語氣都是那樣的溫柔。
“妾身知道錯了,您別這樣好不好?還是罵妾身罷。”絳墨都快被他的模樣給嚇到了,聲音裡也帶著顫抖,“妾身以後絕沒有膽子跟您吵了,您今天就放過妾身罷。”
桓怏笑的更溫柔了,“以前都是本少爺錯了,你儘管放心,我不會跟你再吵了。”
絳墨哪裡想到桓怏會跟自己說這些,頓時更覺得毛骨悚然,總是覺得他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