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的古廟陰森神秘,神龕背後的密道更是可怕。
最初剛進來的時候尚且還有一點光亮,但隨著彎曲的石徑越發深.入,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何漫舟這會兒可算知道為什麼當年大祭司要找聖女專門負責與神明溝通了,想必也只有那些被她從小到大洗腦,做好了為神祗奉獻生命的準備的傻孩子們,才會願意來這種陰森可怕的地方,進行那些有去無回的嘗試吧。
將希望寄託於所謂的神明,甘於奉獻自己,卻放棄了最後一絲努力的機會。
有時候,才是最大的愚昧。
白亦從不知道何漫舟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慨,也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他拿著手電照明,極為微弱的光芒並不足以照亮前路,影影綽綽之中透露出來的是更加讓人恐懼的黑暗。所有的心慌與煩躁都來源於未知,越是摸不到頭緒,就越會讓人害怕。
何漫舟跟在白亦從的身邊,亦步亦趨地走著。
與其說是環視著四周的異樣,不如說僅僅是扶著冰冷的牆壁竭力維持著平衡,才能讓自己不至於滑倒,但是這樣的作用也是微乎及微,反倒沾了一手水汽。
她真是沒有想到,這石像背後居然還別有洞天。別看這古廟地界不大,破敗成那個樣子,不大點的地方處處透著“這個地方已經荒廢了”的氣息,可是那種滲人程度跟神龕背後的小徑比起來,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條小道像是沒有盡頭,彎彎曲曲兜轉環繞,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迷宮,還是恐怖係數爆表的那種型別,哪怕什麼都不幹,光是呆在這種環境之中,都是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何漫舟還會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幻境,幾乎就是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反覆試探,實在是太讓人崩潰了。
“你們白家手書對這個密道有記載嗎,他是怎麼說的啊?”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麼?”白亦從對何漫舟沒話找話的行徑不是很理解,但還是耐下心來,“以神女的墓穴作為陣眼,以聖女們最純淨的生命作為祭品,以神女的戰衣點燃邪神的衣冠冢,才能開啟通天塔,等待神祗的降臨。”
“那我們......還沒有找到神女的戰衣,不是白費力氣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在這裡可以找到線索。”
簡單交談之後,白亦從沒有再說話,只是舉著手電筒領路。暗黃色光芒只能照亮腳下一小段路,那種無法描述的陰森詭異如影隨形,每一處都透露著一股子邪勁兒,就好像這條路通往的終點就是有去無回的地獄。
隨著在暗道停留的時間越久,越是剝奪了全部的勇氣和耐心。
何漫舟心說,樓蘭古國的巫族都是這麼吃飽了撐的嗎,勞民傷財也不是這麼個勞法兒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花錢找罪受嗎?
不論是人家埃及金字塔還是秦始皇的兵馬俑,好歹是賦予重要意義的,即便是泰姬陵深究起來也是真愛無敵。可是這所謂的“神女的墓穴”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此大手筆地製造了一間鬼屋,怎麼看都不是正常人可以辦出來的事吧。
不過話再說回來,大祭司還真算不上正常人。不論是白亦從講述的那些,還是何漫舟夢境裡反映的那些,隨便哪部分拎出來都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那絕對是妥妥的反派頭子,現成的反.社會人格啊,怎麼能用正常人衡量呢?
可是,這些東西明明該讓她反感,莫名的親近又源自於何呢?
那種感覺很奇妙,明明最想逃離,卻又忍不住靠近。趨利避害大抵都是人類的本能,世人們都向往光芒鄙視罪惡,可是對於這些,何漫舟居然想要理解和包容,完全由不得她抗拒。
到底是誰瘋了?
大抵是心慌意亂的感覺太過強烈,何漫舟忍了好半天,終於沒忍住開了口。
“白亦從,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
“那個......”何漫舟沉默了幾秒,才故作不經意地說道,“你怕不怕?”
憑藉白亦從對何大小姐的瞭解,她問怕不怕,四捨五入就是很怕,她說一點點,就是十分但不好意思說,所以口是心非地有意嘴硬一句了。
於是白亦從直接略過了跟何大小姐確認的環節,側過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白亦從深邃的目光透著極為漂亮的清冷,就像能看透人心一般,淡漠而冷靜。何漫舟生怕被看透什麼,比如那些並不真誠的掩飾,以及不自覺浮現起來的陰暗念頭。
可是最後,她在白亦從的眼底看到的,分明是包容。
“別怕,有我在。”
白老闆開口的話是一貫的言簡意賅,就連安慰人都帶著幾分銳利,連一丁點的甜言蜜語都擠不出來。
但是架不住何大小姐偏偏就吃這一套。
何漫舟:“.......行,行吧。”
她嘴上這樣說著,也確確實實被安撫到了,同時心裡還忍不住感慨,自己還能不能再沒有出息一點?怎麼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對於白亦從的美男誘.惑都很是扛不住啊,他不過是隨便一句話,就好像瞬間電量充滿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