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山洞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你和我爸遭遇意外,並不僅僅是因為神女,而是惹上了什麼人或者遭遇算計?不應該啊,你本事這麼大,怎麼可能有人算計得到你啊,我是說......白亦從,你是有什麼懷疑物件嗎?”
“懷疑物件固然是有的,只是不能確定而已。至於算計,那份手札突然出現在你們天問堂博物館,白家的手書也被人動過手腳,諸多跡象都證明有人在推搡著我們調查。寶藏只有一份,勢必無法共享,既然不是夥伴,最終目的又不相同,你覺得他們會懷有好心麼?”
何漫舟好半天才回神過來,著實覺得這些事情資訊量太大。
她的嘴唇上下碰了碰,終於品出了幾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不由得感慨。
“所以,這就是把我們當槍使啊,合著調查涉險、衝鋒陷陣的都是我們,最後一旦查出什麼結果來,就會被半路截胡,由別人坐享勞動成果,還可以更過分一點嘛?而且啊白亦從,那為什麼是我們倆呢,我們難道看起來很像是冤大頭嗎?”
“因為有些東西只有我們能查到吧。”
白亦從的語氣意味深長,像是藏著某些說不透的東西,卻沒有把話說透,留下的僅僅只有猜測和空白。
直到很久之後,何漫舟才知道這些話代表著什麼,那時候她才終於覺得有些後悔,早已經為時已晚了。
“在這份手書上動手腳的人查到了什麼程度,最後想要做什麼,這些都是未知數,我曾經說過,如果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實現最終目的,沒有人會計較旁人會承受何種代價。他們藏匿於暗處,我們務必要小心,就像你說的,彼此有個照應?”
這分明足以讓人心慌的話題,可何漫舟卻沒有覺得害怕。
或者說,很多時候讓人安心的從不是某句話,而是那種有人可以依靠和陪伴的感覺。
曾經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很多話講不出口,什麼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硬生生扛著。尤其是老何離開之後,何漫舟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信賴,即便是熟悉如沈川源或是顧期,也總有一些不能去講的話,更遑論還有那些懷疑與忌憚。
可是當遇到了白亦從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像是兩個在雪地中取暖的旅人,漫天紛飛的大雪被擁抱隔離在外,下一秒可能面臨著雪崩或是寒流,也可能面臨著災難和死亡,但是因為有了彼此而擁有了力量,就好像天大的事都變得不那麼難以面對了。
有時候何漫舟深刻感覺到,讓人覺得可怕的不僅僅是危難關頭的時局,更多的是孤立無援的無助,以及眼前路一片黯淡無光,回頭也無身外身的絕望感。現在有了白亦從,就好像有了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一切都沒有那麼讓人害怕了。
何漫舟可以清晰感覺到,這段時間她和白亦從的羈絆不斷升溫。從塢城之行開始,就註定了他們之間會發生故事,而在朝暉山經歷的這一切,更是讓那條代表著“緣分”的那條線更加分明,以至於可以稱之為“特別”。
要是放在更早的時候,白亦從必然不會願意坦白這麼多,不會把白家手書之類的秘密告訴她,更不會做出任何承諾。
可是現在,白亦從樂意分享了。
哪怕這樣的情感還不足以稱之為互相依靠,大抵是因為心底存著這樣的暖,何漫舟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了。
“沒事的,既然你們白家留下了這樣的線索,就證明可以查嘛,管他那麼多做什麼。我們互相之間有個照應,還有什麼可怕的?既然有人想要把我們當槍使,那咱們乾脆就順藤摸瓜端了他老窩,你可是白亦從啊,我相信你!”
白亦從深感何漫舟的理解好像出現了偏差,不然就是小丫頭的腦子不太好使,不然他分明講的都是很讓人鬧心的事情,怎麼她反倒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越說越亢奮了。
但是在眼下這種時候,他也無心糾正了,甚至樂於看見何漫舟打起精神。
於是白亦從微微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留下一個字。
“好。”
聽到這樣的答覆,何漫舟宛如得到了某種確認,笑意從眼底蔓延到眉梢,徹底藏不住了。
但是感情帶來的心理慰藉還未停留多久,就被周遭環境帶來的壓迫逐漸剝奪乾淨。
入目所及的,是足以遮蔽全部視線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