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修緣回到馬車跟前時,老人和公主在車中已經等候多時了,林修緣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上了馬車,老人依舊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手上捧著書卷,細細品讀著,林修緣進來,也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將自己先前心中所想的疑慮,盡數隱藏下來,反倒是長陽公主,示意他坐在老人對面另一側軟榻上,輕聲說道:
“這一路多虧謝公子的出手相助,我代表聖周王朝感激不盡。”
林修緣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
“公主不必如此,我雖是武修,但也是聖周王朝子民,理當如此。”
李密大笑道:
“好一句理當如此,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正是此理。”
林修緣對老人微微一笑,示意點頭,李密則是說完這一句後,便重新開始讀書,長陽公主似乎對林修緣很感興趣,始終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話裡行間卻都是在探聽他的出生來歷,這一點倒是讓林修緣好生苦惱,他不願與這位堂姐一輛馬車,正是擔心她會這樣,自己本就是隨意起的假名,所謂言多必失,若真讓對方多問兩句,只怕多半會露出馬腳來。
故而,林修緣應付了幾句後,便藉口自己先前一戰,真元消耗太大,需要修煉養神的理由,不在與她交談,而長陽公主明顯也發現了少年在有意無意的迴避,只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後,也不再詢問。
此時車隊已經收拾妥當,在禁軍首領與長陽公主稟告一聲後,車隊便繼續趕路,雖然此刻依舊是深夜十分,但經過先前一戰,此處顯然已經不適合繼續作為休息所在。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的瞬間,假意閉眼修行的林修緣心中反倒是鬆了口氣。
當一行人離開山谷大半個時辰後,一道虛影從遠處虛空而至,化作一道凝實的身影,高大身軀,瘦長臉,細長眼,正是那位金蟬脫殼逃脫而走的魔宗堂主。
只不過他此刻卻是漂浮在虛空之上,身形看似凝實,卻似真似幻,形成一個詭異的狀態,正是他的陰魂,沒了肉體,只剩陰魂的他,此刻修為連先前的一半都不到,甚至周身的真元及靈魂之力,還在不斷逸散。
他先是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山谷四周,確認對方已經遠離後,才開始漂浮在先前大戰之地,尋找自己的肉身,但是看了一圈,卻都未曾發現,不僅有些臉色難看,難不成那老東西真的將自己的肉身給毀了,這些讀書人也未免太惡毒了一些。
他哪能想到,自己的肉身已經被好心的林修緣給埋進了深坑中,憑藉他此刻的情況,也無法進行挖掘尋找,自然無從得知肉身所在。
最終,這位魔宗堂主將目光放到了場中唯一存活的王霸和年輕劍修身上,他的靈魂一掠而至,盯著二人冷聲道:
“你們可曾看到本座的肉身被他們放到了何處?”
年輕劍修只是低聲道:
“在下不知,先前一直昏迷,未曾看到。”
王霸反倒是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你的肉身已經毀了,你要是想復仇,不妨拿我的肉身一用,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就是一定要殺了那個臭小子。”
不知為何,二人竟然都沒有將實話告知對方,王霸甚至欺騙對方肉身已毀,魔宗堂主聞言果然露出一絲憤怒和焦急之色,自己的肉身真的不在了,但當他聽到王霸後面的話後,又不禁冷笑一聲道:
“就憑你這個已經被廢了丹田的廢物,也想做本座的奪舍之體,痴心妄想,你們兩個廢物,就在這慢慢等死吧。”
說完此話後,他便不在理會二人,而是縱身遠遊而去,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要在兩日夜內,找到一個可以與自己靈魂相融的陽身,否則,自己便會淪落成只能在夜間遊蕩的孤魂野鬼,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等到魔宗堂主的陰魂離開後,劍修沉默了片刻,還是對王霸問道:
“為何你不說出他肉身所在,你不是恨那位少年嗎?”
王霸仰面望月,突然獰笑一聲道:
“他既然看不上我的肉身,那就活該去做孤魂野鬼,老子既然廢了,他也別想好過。”
青年劍修深深地看了一眼王霸,不知為何,心中對他卻有些同情,只不過自己與他都是一樣的落敗的喪家犬,誰也說不上誰,一念至此,他的心中有些萬念俱灰,強拖著自己的傷軀,緩慢離去了。
......
車廂內,林修緣目瞪口呆的看著笑眯眯的李密,先前他終於從對方口中得知了關於陰魂的說法,回想自己做的一切,不禁苦笑一聲道:
“老先生為何不早說,不過算了,對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如此結局對他也不為過。”
隨後,他又想起什麼,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