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也聽完了,差事也替你做了,還賴著這裡做什麼?”
“姑姑這話說得稀奇,明明咱們兩個是互利互惠,怎麼能說成是一面倒的幫忙呢?”
“……”
奚月冷著臉瞪向牛皮糖似的止薇,幾十年來第一次覺得頭疼萬分。
她開始後悔昨晚上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面晃悠了,早知如此,她就是睡不著也要在硬木板上睜眼到天明,也不至於被這麼個牛皮糖賴上。
可,這個牛皮糖似乎也有幾分古怪,居然能猜出她待在這冷宮一般的鬼地方的真實心思……
“你若真這麼神通廣大,掐指一算便能猜到我的心思,怎的還要來問我那小丫頭的事?”
止薇眼神遊離地瞟了眼奚月姑姑窗臺上那盆蘭草,清了清嗓子。
“這個,只是陰差陽錯聽說了一點罷了。姑姑既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又何必為死人守口如瓶呢?做個順水人情不好麼,沒準今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奚月姑姑臉色一沉,卻真的開啟了話匣子。
“欣兒那丫頭是被人毒死的,那天,有個宮人來尋她說話……”
趙久福聽完王德喜的彙報,往日和氣的胖臉也皺了起來。
“訊息可確準?”
王德喜道:“準得不能再準了,徒弟可是費盡心思才敲開了那老宮人的嘴。她背景清白,宮外沒有家人,宮內沒有舊主,更沒有乾兒子乾女兒,這種人尋常人利用不了她,師傅放心便是了~”
思及王德喜剛剛報出的宮人名字,趙久福倍感頭大。
進了殿中,看著奮筆疾書的霍衍之便有些開不了口,只默默杵在那裡思索著。
直到一個時辰後,霍衍之喪著張臉起身伸了伸攔腰,他才一咬牙一狠心,湊上去老實回稟了一番。
霍衍之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差了。
“貼身宮女在浣衣局被毒死?哪個宮的宮人?”
趙久福弱弱地擦了把汗:“回主子,是,是坤栩宮的二等宮人藍瑛……另外,曾和孫采女一起住在披香殿的兩位小主分別是湯寶林、房御女,跟孫采女似乎交情不深。淑妃娘娘小產後,房御女被打進冷宮,她應該和孫采女之死無關……至於湯寶林,年前陛下大封后宮,晉了一級封才人。去年冬夜雪大,將披香殿房梁壓塌了,正好淑妃娘娘又有喜,想要清淨,皇后娘娘便做主讓湯才人搬去了景仁宮側殿……”
霍衍之臉色黑沉得可以滴出水了,聽得有些恍惚。
“皇后?竟跟她有關?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提示他:難道你猜不出來嗎?
皇后和他成婚三年,肚子至今沒有動靜。大選的第一年,如今的賢妃、李婕妤先後有孕,賢妃生下大公主時,淑妃也傳出喜事。這時,如果再冒出來個小小采女也懷了孕,皇后坐不住也屬正常……
難道,真像以前淑妃話裡話外跟他暗示的一樣,是皇后對淑妃那一胎動了手,還有孫采女……
不對不對,如果是皇后動的手,那什麼胞衣又怎會埋在上陽宮的牡丹園裡?
到底是誰做了那些骯髒事?
霍衍之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半是南方水患、難民流離失所的國事,一半則被皇后、淑妃、孫采女這三個人的臉充斥著,無數個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