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通往富貴榮華的門似乎已經敞開,就在她面前遙遙招手。
可她莫名不願走近。
止薇神思恍惚,眼中一片白茫茫,耳裡只剩下那無止境的得得馬蹄聲,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馬兒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這是回來了?城中無事?”
城裡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兵亂馬亂,百姓們還在正常走動、做買賣,甚至還面露興奮之色,似乎正交頭接耳討論著什麼。
霍衍之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他一聲令下,眾人兵分兩路,一路人馬負責護送止薇回去,另一路人馬則隨他進宮。
秦仲光心裡很想領第一個任務,可身份擺在那裡,沒法子,只能千叮嚀萬囑咐,讓家將秦和照顧好止薇。而後,便一臉嚴肅地護送著皇帝進宮去了。
見京城情況平穩,想來是信王等人將那些亂臣賊子都給鎮壓了下去,前路平坦,他心裡便打起了小算盤。
雖然死了個皇后嫡女,可這個私生女也頗得皇帝眷顧,說不定他這個國丈還沒當到頭!
沒準,皇后留下的小皇子還能讓止薇這個姨母幫忙照顧,簡直是兩全其美啊!
秦仲光心裡美滋滋的,恨不得當下就浮一大白。
霍衍之卻不知他這位岳丈複雜的心理波動,心裡快速過著許多事,神情愈加冷肅。
見到被幽禁在宮中的太后時,他只漠然扔下一句,就要轉身離開。
“太后年紀大了,也該安享晚年了。小湯山的行宮修得不錯,景緻也好,邊上還有了無大師講禪。陪都是老祖宗起事之處,也是個氣運昌盛的地方。朕不想再多說,太后選一處吧。三日內,朕會親自送太后移宮。”
太后雖有所預料,卻還是被他的態度氣得兩眼發黑。
“混賬!你是要忤逆哀家嗎?你要將哀家趕出宮,就不怕滿朝文武戳你脊樑骨?”
霍衍之冷笑一聲:“太后所行之事,若是讓你口中的滿朝文武知道,恐怕你賀家上下的脊樑骨全加在一起都不夠戳的!何必說這些話,圖惹人笑話?”
高坐在上的太后心中微顫,彷彿已經看到了某種不可扭轉的大勢。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留下你這個禍害。那賤婢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哈哈哈~”她悲涼地笑,好似鬼哭。
霍衍之閉了閉眼,沒有再追問生母當年之事,他早在幾個月前就已查到了線索,如今只是確認罷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太后見他要走,艱難地再次開口:“皇帝!哀家可以出宮,但是,安王你必須讓我帶走!”
“不可能。”
霍衍之站在階下,卻像是俯視她,神情格外冷漠。
他被這個女人騙了二十年,一直仰視著、敬愛著她,想要靠近,又會因為她的冷淡感到困惑,甚至是自我懷疑。
如今真相大白,他終於明白,原來不是因為他比不上兄長好,也不是因為他出生時難產害得她險些斃命,只是因為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罷了。
太后急了,匆忙起身阻攔:“有何不可?難道你想斬草除根?不!哀家絕不容許你動安王!”
她一臉警惕之色,看他好像在看一個既定的劊子手。
兩人之間生疏冷漠到了極點,全然不像名義上的母子關係。
霍衍之回眸,淡淡道:“二十年前,你為了地位,甘願讓剛夭折的幼子無名無分入土,可見親情於你來說,根本比不上權勢重要。休要再跟朕打親情牌!你想把安王籠在身邊,並非怕朕害他,不過是想利用他,另尋機會捲土重來罷了。你覺得,朕還會給你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