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薇在自己屋裡發怔時,另一邊屋裡,小玲耳朵忽然動了動,問文竹:“哎,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文竹躺在那兒已經快睡著了,不耐煩道:“能有什麼聲音?天寒地凍的,總不至於是來了賊。”
小玲推開窗子往外看了眼,正好見著牆頭上有片衣角一閃而過。
不多時,小玲聽到隔壁有輕微的關門聲,是絳雪走了進去。
小玲心生狐疑,暗道,“莫不是絳雪跟什麼相好的約了半夜三更見面?若是這樣,倒要找個機會拆穿她才好。”
她好了傷疤忘了疼,渾然忘了初來乍到時想借打壓錦繡立威的窘狀,只想著怎麼重拾在止薇跟前的信任,再借止薇之力回到信王府。除了信王爺那點念想,她對現在的處境一點都不留戀,畢竟,在皇莊上她都不必做這麼多活計呢!
次日起來,她就格外留意絳雪的一舉一動,終於在下半晌時發現了端倪。
小玲藉口出外買東西,出去之後卻一直埋伏在小院附近,等絳雪出去時,她才悄悄跟了過去,正好見著絳雪跟隔壁巷子的一個年輕男人說話,只是說了沒幾句就分開了。
她得意地笑了笑,正琢磨著怎麼利用此事為自己牟利,眼前便多了把十分不合節令的風雅摺扇。
摺扇主人穿著一身白衣,還披著白狐毛滾邊的斗篷,縱然容貌只有五六分俊秀,卻也被這身風雅打扮襯托成了七八分,落在沒見過多少男子的小玲眼中,就成了謫仙般的男子。
“姑娘可是本地人士?在下來此尋親,不慎竟在此處迷路,不知姑娘可否幫個小忙?”
謫仙公子就連聲音都格外好聽,小玲整個人如痴如醉,哪裡記得起其他,只點著頭跟那人去了。
絳雪回到小院,做了好一會活,卻還不見小玲蹤影,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小玲心思太雜,在皇莊時還好一點,出來之後恍恍惚惚的,做事也不勤快,竟還蠢到一上來就針對錦繡,也不知是抽什麼風。
“該不會又藉口買東西跑出去偷懶了吧?”絳雪嘟囔了句。
大半個時辰後,小玲終於回來了,手裡並沒帶著她出去之前說要買的物件。
絳雪冷冷斜她一眼,說了兩句敲打的話。
小玲有些不悅,卻無愧疚之色,只推說在外頭碰到了村裡的鄉親,故而耽擱了一會。
絳雪思索了一夜,次日還是找止薇私下說了這事。
“小玲像是個心思大的,咱們如今身在宮外,處處都得小心,若是她心不在焉,將主子的身份透出去,只怕後患無窮!”
止薇沒多大反應,只是皺了皺眉。
“她若不願在這兒待著,給她點錢,讓她回去吧。要回家,還是再回皇莊,都由得她。左右我也不是什麼官家小姐,就是個平民女子罷了,也不需要你們這麼多人照料,只我自己跟錦繡一人也能行。”
絳雪忙表了番忠心,見止薇聽得不耐煩,又攬下了勸退小玲的任務出去。
昨夜陛下大駕光臨當然是她幫忙安排的,也沒有要偷聽壁腳的意思,可這幾間屋子的隔音做得不大好,她為了放風站得不夠遠,還是依稀聽到了幾句隻言片語,知道止薇不樂意進宮為妃。
絳雪對止薇的特立獨行有些刮目相看,只是想到自家主子皇帝陛下,又忍不住有些唏噓。
她心想:“這個小玲見過主子,知道這裡頭的彎彎繞繞。若放她出去胡說到底不好,還是將她送回皇莊好了。”
不料,次日皇莊的人一上門,小玲竟不願走,還情深意切地表示自己除了止薇姑娘身邊哪都不去。
止薇見狀,也不好趕她出門,只能對著皇莊管事道了聲抱歉。
管事來得莫名其妙,走得更莫名其妙,可心裡更加確信,這止薇姑娘是個有大造化的人,哪怕是要他白跑一趟,也算不得什麼事。說不定,下次再見時身份就不一樣啦。
這之後,即便止薇不說,絳雪心裡對小玲更生疑竇,基本上沒給她機會近止薇的身。
年關已近,錦繡不再每日外出去鋪子,而是讓夥計有事過來尋她。她將廚房的活兒徹底搶了下來,連端茶送水的事絳雪也都親自來做,小玲則被擠到了邊緣,只能做些外圍的粗活。
奇怪的是,小玲居然沒半點不滿,每日對著她和錦繡都笑呵呵的,自己獨處時也時常傻笑,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只是每天出去買菜時仍有些拖拉,絳雪跟了她一回卻沒發現什麼端倪,只得暫時作罷。
絳雪是打聽過小玲底細的,在她看來,一個小小村姑,城府也不深,即便心思有異,應該做不出什麼殺傷力太大的事的。
與其將她趕走,不如將計就計,來個甕中捉鱉,更容易找到幕後之人!
絳雪故意放鬆警惕,不再敲打小玲,她要求外出也從不阻攔,只私下讓暗處的人將她盯緊了。
萬萬沒想到,幾日後卻還是不慎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