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才過了兩天,皇后藉著給兩位即將及笄的長公主相看夫婿的藉口,主動請霍衍之過去坤栩宮,說完了這件事,卻委婉地提起了驍郡王那樁“不得體”的婚事。
她沒敢指責驍郡王不識大體、行事浪蕩,卻借題發揮,口口聲聲說是為長公主的親事擔憂。
霍衍之默默地聽著,直到最後才答:“皇后既然要專心養胎,這些瑣事就先別費心了。相看的事,朕會讓賢妃去辦,到時名冊總不會忘了送一份到坤栩宮來,皇后也不必擔心。至於驍郡王的事,本就只是市井傳言,並無求證。皇后貴為國母,今後碰上這種事情還是要兼聽則明,不能偏聽偏信,免得壞了郡王的名聲。”
皇后被說得有些難為情。
若是以往,她定要引經據典跟他辯兩句的,可自從上回薰香一事以來,她見著皇帝總是心虛不已,更加不敢造次,只得訥訥稱是。
又過兩日,皇后才若無其事地召見了秦夫人。
她有些抱怨地說了母親兩句,大意是母親傳來的話似乎不實,害得她在陛下跟前失了體面,落了幾句埋怨。
秦夫人有些吃驚,畢竟她的人手打聽得清清楚楚,驍郡王在京城的這段日子,可是沒少往蘇氏家門口跑。聽說,前幾日還借了個太醫去給蘇氏瞧病。
若不是真對蘇氏有心,堂堂一個郡王,哪裡至於小意到這個地步?
“陛下真這麼說?”
她半信半疑地說了太醫一事,皇后也納悶起來。
“或許是,郡王自個兒跑去太醫局要人,陛下並不知情?”
秦夫人略點點頭:“也有可能。陛下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盯著這麼些小事。你也是,雖說如今養胎最重,可宮裡頭的大事小情你也不能一概不知啊!”
她雖心知太醫局不歸內宮管轄,皇后這邊也是鞭長莫及,卻心煩氣躁地拿這個說了皇后兩句。
秦夫人之所以心中不悅,卻是因為那封信沒能遞到驍郡王本人手裡,她的人送信過去時,驍郡王已經離京。
她心說,這樣也好,沒了他的庇護,她想要對付蘇氏倒是更容易些。
心中的計劃逐漸成型,秦夫人便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陪著皇后說宮裡的事。
說完賢妃如何在前兩日的中元祭上大出風頭,皇后話鋒一轉,忽然有些扭捏地說起另一件事。
“母親,這話也只是跟您私底下提一提,您可千萬別對別人說……”
秦夫人打起精神:“這般鄭重其事,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皇后壓低聲音:“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陛下,他最近一個月都沒召幸過宮妃,本宮覺著有點不大對勁。”
秦夫人說:“年初那會不是也有一陣這樣麼?興許是近來天氣熱了,國事又繁重,沒什麼大不了的。像你父親那樣,在軍中做武將兵士的,別說一個月了,就是幾年也正常的。你如今有了孩子,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皇后卻還是憂心忡忡:“可,萬一這胎是個公主呢?”
她如今有了指望,自然不會像年初那次一驚一乍的,還要張羅著給皇帝送補湯什麼的。但她就怕自己運氣不濟,真生下個公主來,又因之前那事失了皇帝的敬重,今後更是連半個子嗣都撈不著。
皇后此刻擔心的卻不是霍衍之的身體如何,而是難得清明地懷疑到了另一件事上。
“母親,本宮是懷疑一個人。那宮女生得頗有姿色,上回本宮也跟母親提起過的。本來想聽從母親的意見,將那丫頭籠絡過來,沒想到她半點不識趣。才發配去了浣衣局,沒幾日居然又找了趙總管的門路,硬是擠到了御前伺候。如今,陛下似乎對她十分器重。底下的小妃嬪說,回回在御苑見著陛下出來散心,後頭都跟著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