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色愈發黑沉,這般勞師動眾的,若查不出個結果,那她就真要威名掃地了!
偏偏淑妃還要在旁邊煽風點火,輕笑道:“青姑姑和這宮人都是司苑局的,該不會是看這宮女可憐,故意包庇吧?”
她話中之意雖滿是質疑,但語氣輕鬆,又帶了一絲俏皮、開玩笑的意味。
青姑姑眯了眯眼,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明鑑。奴婢和這小宮人素無私交,更與其他宮人沒有多少往來。若娘娘們不信,大可找司苑局的人一一查問。奴婢活了這把歲數,富貴浮雲都看了不少。即便是今日陷在此處,也不會怨天尤人,只當是娘娘們恩德,送奴婢去追隨先主了。”
包括淑妃在內,不少訊息靈通的妃嬪都知道這位青姑姑的先主是誰,平日裡在御苑裡偶遇著她多半也客客氣氣的。
唯有淑妃有些不以為然,懿嘉皇后都死了多少年了,又不是陛下的生母,陛下登基後也未追封其為太后。
如今的正牌太后當年還在懿嘉皇后手底下混過日子,豈有不記恨的道理,也不可能出面替青姑姑撐腰,她青姑姑憑什麼仗著個死人在這裡擺威風?
但她又不想墮了自己的身份,再次飛個眼色過去,周婕妤又跳出來了。
“姑姑這話說得可真奇怪,淑妃娘娘不過隨口一句,竟招來你這些怨懟!不知當日懿嘉皇后在時,你是否也是這般目無尊卑?”
青姑姑臉色微變。
皇后卻搶先喝道:“周婕妤,你該適可而止了!青姑姑乃是懿嘉皇后身邊舊人,你這般不尊重,隨意攀扯罪名,又如何叫別人尊重於你?”
淑妃臉色也變了,皇后明面上罵的是周婕妤,誰不知道那句隨意攀扯罪名是在指她呢?
她剛要回嘴,賢妃也淺笑著開口:“皇后娘娘說的是,周婕妤這性子未免太急躁了些。咱們做妃妾的,不必學著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卻也得為孩子們做個好榜樣不是?聽聞周婕妤和淑妃妹妹感情甚篤,時常出入上陽宮。若是一直口無遮攔的,壞了淑妃妹妹腹中小皇子的胎教,可怎麼是好?”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周婕妤格外委屈。
她也不願做這個出頭鳥,可她孃家要靠著蕭家,她在宮裡更要巴著淑妃,哪裡敢不聽她使喚呢?
周婕妤見賢妃、何昭容都跟著幫腔,無奈之下,只能低頭認錯。
皇后板著臉斥責了兩句,便定下了周婕妤的處罰,閉門抄經三十卷以平心靜氣。也就是變相的禁足令,什麼時候抄完才準出門,抄不完就老老實實在裡頭待著!
其他女人多半是隔岸觀火,僅有極少數聽到那小皇子三字就表情微變、眼神遊離的。
跪在階下的止薇聽著這些女人打言語官司,只覺得冷汗涔涔,都快浸透身上的夾衣了。
她心中暗暗祈禱著平安脫身,就算是被罰月俸、甚至是其他輕些的刑罰,她也都認了,只盼著這些尊貴的娘娘們不要擴大斗爭範圍,最後再把她拉下水。
畢竟,她還剩六晚的提鈴沒罰完呢,萬一又被打了板子,她總不能血肉模糊地爬著去乾德宮吧?
結果,這賊老天似乎沒聽到她的心聲,還偏偏要跟她作對!
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陛下駕到!”
止薇差點沒氣暈,這位尊貴的皇帝陛下突然出現,莫不是今日她又要遭皮肉之苦的預兆?
其實,霍衍之已經在花叢間偷聽了有一會了。
他向來不愛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出行,即便是此番養傷,趙久福碎碎唸了許久,也才帶了趙久福和四個小太監過來。
霍衍之知道今日皇后會在這邊操持花神祭,便想著順便過來一趟,給眾人一個驚喜,所以沒有讓趙久福等人提前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