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子堅不幹了:“文舉那傻乎乎的樣子,哪裡配師妹了?”
柳擎拉長音,“噯”了聲,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錢家小子只是在你們面前裝傻,又不是真傻。外頭精明,回到家裡傻乎乎,任憑媳婦揉搓。我老婆子那會兒就說了,這樣的才是值得嫁的好郎君。”
倉子堅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有一樣,他父親,聖朝為數不多的狀元郎,在目前面前,也很“傻”。柳老說的,是真的?
自那之後,倉子堅看錢文舉的眼光就很不對了。錢文舉戰戰兢兢許久,百思不得其解,親來問詢,倉子堅又不告訴他,只說:“你自己去想。”
任憑錢文舉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一二三四五,只得更加努力“聰明”起來。
此乃後話。
隔日下午,南湖書院全員到齊,匯於會堂。開講前,有人討論著自己的方案,有人與那新歸的學子,講述著所謂的實科,他們要做的和能做的。
簡而言之,人聲鼎沸,一點兒學堂的樣子都沒有。
倉子堅的眉頭皺作一團。
傅振羽瞧見,上臺,一拍醒目,頓時針落可聞,大部分人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才歸學之人不知要做什麼的,在同窗的提醒下,有模有樣學了起來。
安靜得不能在安靜的環境中,傅振羽朗聲道:“上次課,大家不熟悉流程,答的都不是很好。是以,今日我給你們個機會,為自己證言的機會。現在,先進行時事第一章程,時事講述。”
接著,傅振羽將黃河流域的地形圖,掛到她身後的牆上,細細說著黃河和堤壩、堤壩和田園、田園和百姓、百姓和黃河之間的關係,最後,問了自己的問題——
若是你一方父母官,你待如何平衡這些元素?
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別說在做的學子,便是朝廷命官,真正的父母官,怕是也答不出來。就在倉子堅很中肯地評價了這命題的難度之際,丙字堂有人起身,向傅振羽請示:“林夫子,弟子趙麟請求答題。”
“準。”
得了應允,趙麟起身,走到傅振羽身旁,拿起毛筆,蘸飽了墨水,在牆上那沓用特殊夾子夾住的白紙上,揮墨自如。那架勢,顯然是練過、且沒少練站著寫字的。
趙麟也沒寫很多,不過是將傅振羽所提到的幾樣,分層排列好,旋即便開始了他的講述。少年清脆的聲音迴盪在會堂上空,儘管是認真思考過,但他的想法依舊是不可能實現的。
待他講完,傅振羽開始點評:“我也沒做過知縣,更沒做過知府,但我是平民百姓。那我便從百姓的角度,來說你這個方案。一樣的水米養百樣人,你這裡假設了所有百姓都‘以令而行’,顯然不可能……”
拿了時事做話題,卻不講時事,純粹的“就事論事”。原來,教書還可以這樣教,典故還可以這麼用。倉子堅大開眼界之際,驀然明白一件事。
師妹,真的有能力,把袁自舟帶上探花之路。
“大師兄。”見他走神,傅振羽出言,將人喚醒,並道,“你來點評一下趙麟方才的法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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