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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四十九章 長蛇

說話的功夫,劉鴻堅已經將碗裡的飯吃完了。他見我不作聲,笑了笑,說:“郭遷,你還記得我是劉萬山的時候麼?”

“記得。”我來嶽城接觸的人也不多,他所扮演的劉萬山是一個有相當分量的角色,“你還裝得窮兮兮的,頹廢,還寫書。”

劉鴻堅苦笑一聲:“好多事,跟你說不清楚。如果我現在以劉萬山的身份坐在這兒,你能賞我一碗飯麼?”

武王飯的意義深重,他比我懂得多。我不相信龍牙一戰獲勝後,大東武王林天沒有賜他武王飯。他現在回到這兒來,先釋放滔天的陰氣,即已是對我們的警示。可是他孤身前來,又好像沒有捉拿我的意思。我看不透徹。

“鍋裡還有飯麼?”

孫逸群衝我點點頭,意思是還有。我不多說,當即站起來,拿過劉鴻堅的碗,到廚房舀米飯。這一碗飯,我給他舀得不多也不少,剛剛漫過碗簷,鬆鬆垮垮的,不太好看。劉鴻堅很高興,用雙手從我手中捧過那隻碗,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使左手扶碗身,右手握筷,火急火燎地吃,比第一碗要起勁兒得多。過後,他把碗筷一合,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郭遷,我吃了你的武王飯,你得諒我這一次。這樣,我就不必帶走你和這位美女了。孫逸群跟我回去交差。”

劉鴻堅抬起胳膊擦嘴,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我看這個院子也挺大的,就在這裡解決吧。”劉鴻堅問孫逸群,“我以我麾下一員良將與你打,這樣我們有說話的功夫。”

孫逸群跟著他走到外面的院子裡,兩相對立,根本不顧我與閻小雯的驚愕。以卵擊石。他孫逸群就是故事裡頭的卵,最後只能破裂在石頭上,濺人家一身蛋清罷了。他難道不清楚麼?他應該是對劉鴻堅最不屑的,即使要打,也不會全盤聽對手的安排。

可是對武魂來說,這座老院子就顯得有點侷促了。劉鴻堅先投射出將軍府,於中走出的果然是那燃著幽蘭魂火的良將。直至此刻,我都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大器量。他的魂火沿著肩膀燃上來,幽蘭如夢,好安靜,逸散的火苗如藍色的蝴蝶。這將軍見到我也是親切,笑道:“初逢你二三年有餘,我沒想到那夜放過你,能生出這麼多的事。今日劉侯仍要你走,或許是天意。可是郭遷,時至今日你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傻瓜,我還是要說,你這樣的人天下多的是。”

“抬舉我。”我衝將軍笑笑,抱拳揖禮,“我還恨不夠傻,若我足夠傻了,龍牙一戰我便不會敗,兩年之前我也不會敗——我活下來,就是因為我不夠傻,向林天,向劉鴻堅低過頭。”

十八歲的生日,我已在嶽城市協會醫院中度過了。我應該是成人了,故而在醫院靜養的這些日子,我想通了許多事。可能真如孫逸群寫的故事一樣才好,那結局美,美在我奮戰至死。我始終沒有貫徹自己的正義,難道不是嗎?林天差馬超將我挑上來,我聽著他奚落我任由他給我送進醫院,爾後足足待了一年半的時間都沒有做一點事。最初的時候我與廉頗敗給劉鴻堅,他要斬斷我們之間的聯絡時,我不還是躺在地上,只講了一點兒虛浮的話,拱起廉頗來了?將軍說得不假,我這樣不算真傻的傻瓜並不稀奇,天下有的是。

與幽蘭的魂火對映著的,是孫逸群的良將馬勇。他這一號將軍也是這一年半里新得來的,此前不曾用過,沒有多少歷史資料呈現過這位小將的故事。小將執兩條鋼鞭,在這院子裡拖得老長,甚至末端圍了幾個圈兒墜在地上。他甩了甩胳膊,這兩條鋼鞭立即就活起來,如水蛇一樣在空中游弋,一點兒不多沾,剛好伏到小將的腳邊來,其上尖錐倒刺密佈,又好似魚骨。

“郭遷,你得留在這看完。”劉鴻堅見兩將皆準備妥當,唇角微揚,“單純地放你走是沒有意義的。我要讓你明白點兒東西。”

“好,劉鴻堅,算你還講義氣。我也高看你一眼——你沒白吃郭遷這碗武王飯。”孫逸群眼睛發光,兩個人自說自話竟一同站到房門前,並肩觀看二位武將的爭鬥。

馬勇先躍起,手腕一撥,右手那條鋼鞭如貓弓背起,復化為長蛇一瞬發出,直挺挺地刺向幽蘭魂火的武將。這鋼鞭收時軟出時硬,即化作一杆槍,末端的大刺即是槍頭,大刺側面還伸著一排花瓣似的小刺,若是刺中人身再一翻勾,必能挫下不少肉來。幽蘭將犯下大錯,看鋼鞭化槍襲來,於是用自己的槍身來擋,可沒想到,這鋼鞭被槍柄擋住後,自然就折了過來,向他的頸間刺去。幽蘭將慌忙仰身,欲避過這鋼刺,反倒叫斜刺拉住胸甲。他向外掙手中的槍,要把鋼鞭扯遠,卻連帶著扯到了自己的胸甲,他只得賭,無奈地收回槍,在鋼鞭失去外掙之力後放松的一刻,伸手撥下那蓮花般的尾巴來。不碰不要緊,將軍的手指瞬間多了幾道口子,倏然落血。

“呔!”馬勇左手還有一根鋼鞭,這一根如飄帶,在空中打了個圓形,也是尋向幽蘭將的頸口。幽蘭將無處躲藏,抬右手小臂抵擋,正叫那蓮花錐刺扎進去,呼啦扯下一片甲來。甲片也好,魂血也好,都盈著紫色的陰氣,一旦觸及地面,便作黑煙,隨後不見。

“執雙鞭也不算什麼。凡在青史上留名的,不屑於這般兵器。”幽蘭將不服,雖是向後退了三步,但手中鋼槍震地,尾椎扎,也裂了地面三尺,“一會兒我搠殺你,你可別嫌棄院子狹小,舞不開鞭子!”

馬勇手腕再翻,那兩條鋼鞭又如長蛇般捲回來,靜靜地伏在他的腳邊。他也哈哈大笑道:“承讓!你要有心殺我,快快拿出些本事,不要叫你家主公再叫出那神將來!”

“這你倒明白!”幽蘭將怒喝一聲,從地裡拔出長槍,正面衝突過來。快要到馬勇面前時,他卻向一側遁去,腳蹬上老院的院牆,算是做個迂迴,借力再刺回來。幽蘭將暗自得意,本以為這次,馬勇朝前方抽出的鋼鞭奈何不了他,不料那小將微撤半步,露出半面,即將雙鞭拖了回來。原來這鋼鞭一身都是刺,寸寸皆為骨,不止靠末端的大刺打人抽人。馬勇只需要捲回一半,便可在身子一側捧起一大叢鋼鐵的荊棘,讓幽蘭將無從下手。

喳——

蹬院牆飛出的幽蘭將無法停住腳步,攜鋼槍撞過了這簇鐵蒺藜。他的槍固然刺偏了,所幸自己也無礙,只有面門上掛了點兒彩。這中半截的鞭骨硬而短,刺密而細,尖兒也不直朝兩側,刺一下不疼,就是刺得太多。

幽蘭將啊呀一聲便後撤,單手捂臉,單手拖槍來。將軍的臉面,自古以來便重。就是那愛才惜才的劉皇叔,初收龐統時,也因不喜他面目醜陋而委以縣令之微職。無論王侯將相還是市井小民,都喜愛人容顏俊美,在考量德行功績的時候,也難免因喜惡所偏。他自然要怒。這裡頭還有點兒別的緣由,即劉鴻堅另外一將實在太漂亮,蘭陵王高長恭,可是上戰場都要帶面具的傢伙,好使自己的美貌不至影響戰鬥。幽蘭將等階不如他高,還能推諉於魂核碎片不齊全,可這臉面一毀了,就難在蘭陵王面前抬頭了。

爭寵爭用,這是武將共有的上進之心。幽蘭將與蘭陵王,所受的待遇必不能相平。正因為他知道高長恭美不可及,才會因傷了臉面而大怒。

“欺人太甚!”幽蘭將揮手灑血,狂睜眼睛以使血水流盡。看馬勇與那兩條蛇蠍樣的鋼鞭時,他目如厲鬼!

“你不是還覺得鞭不行麼?怎麼反倒連連受氣,自己承認被欺負了。”馬勇不饒他,上下晃動肩膀,帶的那兩根鋼鞭也驅地如蛇,發出嘶嘶的響聲。幽蘭將血未清理乾淨,視線受阻,故而不敢先動;馬勇知道幽蘭將的打法,欲要避其鋒芒,敵不動我不動。所以場面就變成了幽蘭將不住地擦血,馬勇則微笑著戲弄他那兩條長蛇。

“讓郭遷走吧。”孫逸群嘆了口氣,拍拍劉鴻堅的肩膀,“該看的,他都看了。”

劉鴻堅點點頭,他知道再往後,一定要蘭陵王出來收拾局面了。而一場絕對碾軋的武鬥,不是他想展示給我看的。那會喧賓奪主,讓我忽略真正重要的東西。我嚥了口唾沫,領閻小雯走到院門口,而後回頭看他們,只見兩個人掛著一樣的笑容,正待目送我離去。

“郭遷,我其實也可以不抓孫逸群,武王也不會怎樣責備我辦事不利。”劉鴻堅揮揮手道,“可是我就是要當著你的面兒把他打敗帶走了,你得想清楚這是為什麼。”

“郭遷,我其實也可以不跟他廢話,要麼一頭撞死在院牆根兒,要麼轟轟烈烈和他打一場。”孫逸群揮揮手道,“可是他一提出來要放你走我就明白了,他想讓你學的,我也支援。”

幽蘭將的血不住地流,一旦觸及地面,便作黑煙,隨後不見。

“我一向不屑於用我弟弟的名號為非做歹,辦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可是我披著那個名字對你做了這樣的事。那一戰後我一直在想,我是否真的做錯了,那一夜我是否真的身不由己。我到底是選擇忠於武王,還是僅僅因為我怕了?我的弟弟,現在還在那個悲哀的地方悲哀著······郭遷,下次你回到林天這兒來,我會以林天座下第一魂侯的身份阻擋你,那時候我叫劉鴻堅——可是你的武王酒與武王飯,我替萬山受用了——你救救他,如果拘魂訣也沒有辦法或是來不及,請你幫他把書寫完。再見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把書給你。”

我徑直離去,懵懵懂懂的閻小雯渾渾噩噩地跟著,就在我身後一步遠的距離。劉鴻堅最後的話是我的背景音,高亢激越而有力,但從感情上來說,又是那麼失落與卑微。我帶著閻小雯,順著這條鄉間小道走出了十幾米,便隱約看見背後映出的極燦爛的光,它自後方照亮了我兩側的田壟與半反光的石子。

那一對鋼鐵的長蛇,要被人打了七寸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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