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之的笠帽和麵巾早就沒了。
那些好奇的目光,在一頓打量後,忽然有人認出了沈牧之,驚撥出聲:“這好像就是那個懸賞五十兩黃金的小子!”
這話一出,周圍湊著看熱鬧的那幾個人,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五十兩黃金,足夠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
周圍這幾個江湖漢子,都是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人,手裡從來都沒有什麼錢,現在,五十兩黃金突然放到了他們面前,豈不會讓他們瘋狂?
很快,就有人朝著沈牧之靠近了過去。
一有人動,其他原本還打算觀望一下的,立馬也跟著動了。
這時,楊三哥追了上來。只不過,現身之前,他不知從哪弄了塊面巾,遮住了大半臉頰,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一見沈牧之周圍正有幾個人互相戒備著打算靠過去,腳下步子頓時慢了下來。略一觀察後,他就明白了情況,稍做遲疑後,他也裝作是那些貪圖五十兩黃金的江湖漢子,朝著沈牧之靠了過去。
沈牧之已經走不動了,口中鮮血不斷地溢位,已經染紅了整個胸襟。腳下猶如踩進了淤泥之中,每一步都需要他提起全身的力氣。
眼前的一切,開始有黑暗侵襲,不需要太久,所有的光明,都將會永遠退去。
沈牧之努力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圍,那些寫滿了貪婪的面龐,就好像是一隻只正在等著他死去的禿鷲,真是陰狠至極。
他忽然很想笑。
張開嘴,嘶啞的笑聲伴隨著血液,飛濺開來,迴盪在這滿城秋風之中,皆是悲涼蕭瑟。
或許這樣也好,世上再無溫暖,又何必留戀。
只是,好不甘心!
黑暗如潮水一般湧來,再難阻擋,一下子就吞噬了所有的光明。沈牧之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後,突然往後倒了下去。
這一瞬間,周圍那些蓄勢待發的‘禿鷲’們,一下就都動了。
刀光四濺。
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沈牧之躺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看不到此刻這一幕的熱鬧。
這裡本來就離北城門不遠,剛一打起來,沒多大一會兒,北城門那邊的守城士兵就被驚動了,很快,就有人過來檢視情況。
楊三哥被這些人糾纏,一直脫不開身靠近沈牧之,見到這些守城士兵過來後,不由皺起眉頭。略一猶豫後,他幾刀逼退了身邊幾人,而後迅速竄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中。
很快,這些打在一處的江湖人士,都在士兵的刀光和呵斥聲中,紛紛停了手。
趕過來計程車兵,並未留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牧之。這城中,鬥毆之事也時常發生,死個把人不稀奇。
有人便趁機上前扛起了沈牧之,拔腿就走。
其他人見狀,竟也沒有拆穿或者攔阻,大概覺著若是沈牧之到了這些士兵手中,他們就再沒有可能從中分一杯羹了。可若是被他們這些人當中誰帶走,他們還是有可能能分到一杯羹的。
很快,沈牧之就被人扔到了馬背上,往城外趕去。
他們身後,不遠不近地綴著不少人。
北城門口計程車兵,都知道剛才街上的混亂,見到那人馬上帶著一個生死不知的人,也沒怎麼盤查,隨手就放行了。
其餘人也紛紛跟著出了城。
長長一條隊伍,不下十人,出了城後,大概走了兩三里路,後面的人,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一場混戰,頓時拉開大幕。
這些江湖人,個個兇狠,下手毫不留情。
不到片刻功夫,就有四五人被接連砍下馬,而後有人死在亂蹄之下,有人死在別人的補刀之下。
又過了片刻,沈牧之被一個黑衣漢子搶了過去。漢子使一杆短槍,身手不凡,槍花翻飛之下,接連挑飛數人,而後,雙腿一夾馬腹,衝出包圍,隨便選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