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靜默的站在雲端,看著下界的一切,他身側的雲霞紫霧瀰漫,帶著淡淡的幽香。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影,金色花印若隱若現,引出久遠的回憶。
“帝姬也會閒來賞雲?”
未料到他會開口,女子淡淡抬頭,“神君也會有如此閒情,還是在意著某人?”
“這一方神界並無什麼可在意的,帝姬執念過深,還是早些放下的好。本君忘了告訴你,離恨天那方秘境,我曾封印過。”
她輕輕挑起一抹笑意,“是嗎?神君真是多勞。”
向背而行的方向,錯身之間,早有註定。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處酒肆,那夜她曾見他將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只為了活著去守護她。
清涼的感覺,混合著她獨特的法術,為他平息痛苦。而他心心念唸的名字不過是婉妺,那個永遠也無法驅逐的女子,入主了他的心。
清塵,你若成魔,我又該如何?
你說,我若是殺了她,是不是就能結束所有罪孽?
她的想法剛剛萌生,就想起那夜他為她遍體鱗傷。徒然放下的雙手,祭出的法陣收回,或許留下那個女子,對他們,才是最好的結果。
雪國的軍隊還在路上,天氣漸漸冷了,出發時是十月的天氣,轉眼已經到了臘月了。後蘇地處北域,本就偏寒。今年的冬又來的格外的早,才是初冬的天氣,竟也淅淅瀝瀝下過幾場小雪。有些提前轉冷了,兵士們長途跋涉,有些受不住寒的就病倒了。
寒笙的身子有些弱,不免有些咳嗽。韓裘派了最好的御醫過來,又尋訪到神醫。為這些士兵診脈,開方。日子不疾不徐的過去,雪國士兵一路風餐露宿,在山野湖泊之間穿行,他們帶了足夠的補給。只是衣物薄了些,又在村鎮分批添置厚衣物,為戰士禦寒,還購買了一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他看著太傅井井有條的打理著一切,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玄光劍這些時日一直隨身攜帶,他夜間無眠時偶爾會看見淡藍色的幽光,似乎更深沉了些。
那夜有人入帳劫劍,他揮刀斷了敵人頭顱,竟化為淡淡的黑色煙霧,在他眼前消散。
傳說中魔族人殞命,其身化作煙霧,隨風而散。不禁握緊了玄光劍,輕拭它的鋒芒。
看起來,覬覦玄光劍的不止是蘇毓呢?他想起那日的藥,也不知如何了。他們是這世間唯一有資格較量的對手,從前他不動宸國,是因為宸皇不配與他交手。如今宸國已滅,天下指日可待,他又怎麼會放手。
“皇,可有事?”
韓裘在簾外問。
“沒事,一個竊賊,已經被處理了。”
韓裘掀簾而入,見帳中只有寒笙一人,並未見盜賊身影。
“是魔族人。”雪寒笙鎮定的說,“看上去這場戰鬥,怕是沒那麼輕易。魔族人志在玄光劍,免不了要對朕下手。不知太傅可有良策?”
“臣。”對方的目光如炬,韓裘心中一緊。
“臣記得殿下的師父是學道術的,不如請來為殿下籌謀,想必他老先生也會很樂意。”
“師父他雲遊四海,莫非太傅有辦法請他出山?”
寒笙問道。他倒是忘了,當年的那場大戰。師父一直隱匿蹤跡,不問凡塵之事,就連他,每年也不過見一兩次。都是來無影去無蹤,讓人頭疼。
“山人自有妙計。”韓裘笑容漾開,陽光下自信的面容,自有少年意氣。
寒笙揉了揉額頭,“太傅退下吧,朕要歇息了。已經一夜未眠,著實難以支撐。”
他退了下去,又加強了守衛。跑到不遠處的溪澗,將傳信之物取出,是一根拂塵,用所授之法送出。只等葉沐歌迴歸。
清越洞府中,葉沐歌正聽著仙樂泠泠,不想被東西砸到,他抬頭見那熟悉的拂塵。應是自家徒兒有求了。
不過,看了看這洞府山明水秀,他還真捨不得去凡間吃苦。隨處找了個福地,先睡一覺再說。
於是乎這道人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恍然想起送信的拂塵。這才收拾了包裹,往北域而去。回頭不捨的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尋來的洞府,下了一個禁制,怕別人糟蹋了地方。
等他到了地方,已經七日後了。一路遊山玩水吃喝玩樂,絲毫沒有緊急的覺悟。踏入軍隊營帳的時候,被士兵攔了下來。他隨手一指那士兵便定了下來,而他已經到了雪皇帳前。
“乖徒弟,師父駕到,還不速速迎接。”
“我說師父,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七天前找的你,七天後才到。”
葉沐歌隨手打了韓裘一下,衝他瞪眼,“傻小子,告訴他那麼清楚做什麼。他又不是你師父。”
韓裘沉默無言,默默聽這師徒二人互相埋怨。
“師父,你為老不尊,是你自己不守時的,還打太傅。”寒笙笑著將人請進營帳,為他添茶。
“我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徒弟,他和我搶徒弟,我自然要打他。”此話甚是在理,寒笙笑出了聲。原來,自家師父吃醋了。
簾外的韓裘面容僵硬了下,退回了自己的營帳。這個老東西來了,自己還要更謹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