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也不做聲,只是點了點頭隨著劉琦來到堂中,坐在他的對面,靜靜的打量著這位父不疼、舅不愛、後母不喜,甚至連狗都要嫌棄的荊州第一公子,眼神中透著一絲琢磨不定的笑意。
“機伯先生,劉某與你相識十餘年,今日登門恐怕還是先生破天荒的第一次吧?”劉琦朝伊籍再次抱了抱拳,說道,“不知先生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先生這葫蘆裡又賣的是什麼藥?”
伊籍聞言哈哈一笑,也向劉琦抱了抱拳:“伊某見識淺薄為人魯鈍,往日裡不敢在公子面前湊趣是怕汙了你的眼睛,既然公子不嫌伊某汙濁,那麼伊某以後定然常來拜訪!
至於公子說伊某葫蘆裡有什麼藥?那當然是好藥,治公子心病的靈丹妙藥了。公子今日未到郡衙,恐怕還不知道刺史大人因為半月前蔡和私自借盔甲和武器給甘寧一事勃然大怒吧?”
伊籍所言的正是當日趙雲驚走張飛一事。
雖然蔡瑁和劉備因此事都被劉表各自打了五十大板,蔡瑁失去了荊州水軍大都督的位置,劉備也被趕往鄧縣,但是對於當初那個“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甘寧,劉表卻根本就管不著。
所以,劉表的心中還扎著一根刺。
所以,劉表也只好藉機把蔡和給訓了一頓,誰讓甘寧當初頭戴的金盔和手持的三尖兩刃都姓蔡。
聽到蔡和引得阿翁發怒,又聽得機伯先生以後會常來常往,劉琦心中一喜,嘴角微微上提,一雙眉毛如彎月,正待放聲大笑,陡然想起伊籍與阿翁的關係,也想起伊籍素來與他和劉琮都不怎麼交往,疑慮頓生,眼睛已轉向一旁的王威。
“公子不用擔心,機伯先生值得信任,今日這蔡和之事便是機伯先生向主公諫言的!”
王威剛點了點頭,劉琦臉上的那朵笑容瞬間擴大,一直漫延到整個臉龐,眼中卻是霧氣氤氳:“果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蒼天啊,終於開眼了!”
看著劉琦興奮的手足無措,淚眼婆娑,伊籍和王威二人彷彿感同身受,並沒有上前打斷劉琦的喜悅,而是靜靜的等著劉琦從興奮中恢復過來。
當然,這一切確實不能怪之於劉琦。
這些年來,從劉表的夫人蔡氏到荊州水軍大都督蔡瑁,再到城門校尉蔡和,乃至整個蔡氏家族,他們為了劉琮日後能夠順利的接管劉表的荊州,他們聯合其他勢力對劉琦大肆的打壓和迫害。
且不說劉表面前的惡意中傷,也不說軍中的各種掣肘,單說劉琦能夠活到現在,就已經經歷了至少三次以上的刺殺和下毒,若不是他為人謹慎機警,這個時候只怕他墳頭的草木都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了。
驟然聽聞蔡和失勢,再加上先前蔡瑁已經遠謫信陽,你讓劉琦如何不喜?又讓劉琦的心情如何自已?
王威微微有些心酸,正待安慰上兩句,卻見劉琦已然擦掉了眼中的淚水,起身走到伊籍身前,深鞠了一躬。
“同人於門,無咎。出門同人,又誰咎也?機伯先生,劉某能夠得你相助只當是你我同人,大恩不言謝。但劉某起誓,只要翌日能夠實現劉某心中的抱負,我保管伊氏一門一生繁華,永遠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