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紛,掩重門,不由行人不斷魂。
金閨宴已不僅限於丹道修行者的宴席,而變成了匯聚天下修行者的一場修行盛會。
但有些人肯定是來不了。
陸青山前幾日便已定罪,今日便要由屈弘毅和崔巍共同押入天牢。
這位周朝唯一的通玄上境的劍修者看了看遙不可及的金馬門,笑的有些慘然。
人皇的意思,實在是過於明顯。
經由大理寺定罪之後,人皇還是給予了這位通玄上境的劍修一些顏面,沒有遊街示眾,直接由屈弘毅和崔巍帶往天牢。
陸青山乾裂的嘴唇張了張,片刻後,消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們沒來嗎?”
兩人都知道,這可能是這位劍尊最後的羈絆。
屈弘毅道,“至今未收到任何訊息,歸元劍派應該不會參加這次金閨宴了。”
“哦,是這樣啊。”陸青山突然嘿嘿的笑了笑,“不來也好,不來也好,好事,好事。”
看著陸青山的背影,屈弘毅突然想要說些什麼,哪怕是一些沒來由的安慰也好,但手伸到半空,卻還是停了下來。
他沒權代替陛下做出任何承諾。
這是僭越。
崔巍雖不知道人皇為什麼要把陸青山撈出來,又為什麼要真的將他押入天牢,但想來這其中定然有不少他不知道的隱情。
方才劍尊的心境不似作假。
莫非連陸青山都是局中人?
發現屈弘毅這位大將軍似乎還沉浸在陸青山被押入天牢的緬懷中,崔巍便感覺更是心驚。
這一盤棋,究竟將多少人給下了進去?
拍了拍屈弘毅,將他拉回了現實,崔巍道,“巫族的使節應當已經快到皇城了,百官都要上朝,莫要讓人家笑話我們失了禮數。”
……
……
巫族來使。
這個訊息公佈出去的時候,可以說比易明遠破境通玄,陸青山被下天牢加起來對人族修行者的震撼都要大。
大到無以復加。
在周朝剛立國的時候,巫族和人族修行者是有過一段蜜月期的。可後來經過休養生息之後,人族皇朝便開始秣馬厲兵,而恰好巫修的體系也需在實戰中累積大量的經驗。
戰火從那時便再次燃燒起來。
一直到兩百多年前,小皇叔前往狄荒出事,巫族和人族皇朝的關係便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冰點。人皇一夜之間將邊關上的平定軍後撤八百里,巫族從未放棄過一寸周朝讓出的土地。
那麼這次來使,又是什麼意思?
以巫族人腦子的一根筋,即便在四荒最為分裂之時,鬼族和周朝南北夾擊,也沒見那群茹毛飲血的蠻子皺半分眉頭。
聯想到後面的金閨宴,不少修行者心中甚至湧出一個先前幾乎不可能的猜測。
莫不是……巫族也是人皇棋盤中的一子?
不然沉默了二十多年的人皇為何突然發聲,這些年來寸土不讓的巫族人又為何無故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