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扛起了鋤頭,開始飛奔起來,山川草木在他腳下如履平地。
他當然不是農夫,但現在他的身份便是農夫。
也不知過了多久,農夫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到了想要到達的地方。
前方便是九幽宗的山門。
這個曾出過合一境修行者的宗門往日裡也是輝煌過的,佔據一整塊山頭,享受著凡俗之人的供奉。宗門之人雖不說大道可期,但也算是活的滋潤。
現在過去了很多年,老宗主風語笑生死不知,失去了唯一一個合一境修行者的九幽宗自然無法和昔日的強敵相抗衡,不僅丟掉了當初二流宗門的名頭,舉宗上下更是從陳留之地被硬生生的趕到了江淮行省。
注意到農夫的到來,自然便有九幽宗的守門弟子上前詢問,農夫也不多廢話,只是悶悶的來了一句我要見客金谷。
事情發展到這裡,按照那些說書先生口中的慣例,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手門弟子多半是要直接出手。
但他們並未出手,因為九幽宗這些年過的很不如意,他們已經養成了如履薄冰的性格。
那兩個守門弟子警戒的在這個很不像修行者的修行者身上掃來掃去,小心翼翼的道,“閣下何人?找我門派長老有何要事?”
這句話說的當真是很客氣了。
在農夫悶頭悶腦上來便是要找人的情況下。
這種事若是發生在歸元劍派,有人在宗門前直呼陸青山或是公孫大娘的名字,那些年輕的劍修馬上便會叫對方知曉自己飛劍的厲害。這種修行者之間的恩怨殺伐,有時連蕩寇軍都不願多管。
只是農夫的耐心似乎很差,原本臉上有些憨憨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他當真不是個憨憨的人,只是長的憨憨。
農夫往前擺了擺手,便像厭惡的推開一個乞丐一般,轉而似是又想了什麼,既然要九幽宗辦事,還是不要下死手的好,於是便臨時卸去了九成力道。
縱然如此。
只聽突兀的傳來“砰”的一聲,像是西瓜突然破開,又像是人或者麻袋從高空墜落。那個被農夫凌空推了一下的守門弟子,身體陡然炸裂開來,化作一灘血肉。
屍骨無存。
農夫的臉色更難看了,自然不是因為殺了這個小小的洞幽境修士所帶來的後果,而是因為對自己對於力道的控制不滿意。
另一名守門弟子臉色瞬間慘白。
農夫剛想讓他通報,轉而愣了愣,旋即自己大搖大擺的闖了進去。
因為他看到了已經面沉如水的客金谷。
農夫其實倒不是脾氣不好,只不過耐心很差。客金谷一出現,他心情變好了起來,臉上便又出現那般憨憨的笑容。
那名僥倖活下來的守門弟子在客金谷面前哭訴農夫一言不合便殺人的殘暴行徑。
客金谷盯著山門處那灘碎肉盯了很長時間,只覺腦海盡是嗡鳴,但他還是按捺住了心底幾乎快要化為實質的殺意。
一招讓一名洞幽境修行者毫無反抗之力,真元之下化為一灘碎肉,這份實力,即便是他
也做不到,最少得出合一境的修行者。
“閣下是誰?”
客金谷的問題看起來很沒水平。
農夫憨憨的笑了笑。
“秦東南。”
……
秦東南大大方方在癱在座椅上,笑眯眯的等著客金谷做決定,這次他倒不急,似乎難得的變的有耐心了起來。
客金谷面前的茶水早已泡過一次又一次。
他心中暗暗冷笑,修行者實力超過合一境,便算得上是修行界的中堅力量。合一境以上的修行者,即便再如何不問世事,除非像當年的李太常那般徹底隱世不出,否則必然會被蕩寇軍記錄在案。
他客金谷雖實力不如何,但耳目卻是出眾,修行界哪個宗門實力如何,明面上有多少有數的高手俱都是能點評一二,可從從未聽說過秦東南這三個字。
毫無疑問是化名。
客金谷再次將茶水一飲而盡,外門弟子便又沖泡了一次茶水。
茶水是根本沒有味道的,跟沖泡了幾次沒有關係,因為客金谷心思不在飲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