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呂川逃脫之後，沒有與那名孕婦匯合？”南辰帝冷聲問道。
雲蒙嘯搖了搖頭，“臣並不知曉，當年臣護送那名孕婦出了京城，哪裡曾想，在半路上不知為何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孕婦與馬車不知所蹤。”
南辰帝臉色難看的厲害，踉蹌後退了一步，拳頭微微攥起，提心吊膽道：“這麼說，很有可能，那名孕婦出了京城，被他劫走了……”
南辰帝神情有些恍惚，腦海裡隱約閃過那日在大理寺審問呂川的場景，呂川那副囂張的面孔，讓他至今難忘。
他依稀還記得呂川咬牙切齒的警告聲，就算殺遍所有人，也問不出遺腹子的下落，這世上，唯有呂川一人知曉……
南辰帝臉色越來越鐵青。
若雲蒙嘯所言不虛，若呂川所言為真，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孕婦出城之後被呂川劫走，這世上，唯有呂川知曉那名孕婦三十七年前究竟去了哪裡，唯有呂川知曉遺腹子的下落……
但是，呂川已經死在了大理寺天牢……
見他臉色蒼白，周德嚇了一跳，急忙扶住他，“陛下？您沒事吧？”
南辰帝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陛下？”雲蒙嘯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恕臣斗膽，敢問陛下，為何非要揪著三十七年前的事情不放？”
南辰帝怒目而視的瞪向他，冷聲道：“朕問你，此事還有誰知曉？”
雲蒙嘯搖了搖頭，認真道：“臣並未告知過任何人，臣連長公主都從未提及過。”
“如此甚好。”南辰帝瞳孔深陷，咬牙一字一頓道。
雲蒙嘯看向他，隱約明白了什麼，顫心道：“陛下放心，臣定當守口如瓶。”
“朕只信死人。”南辰帝瞳孔深陷，沉聲道。
雲蒙嘯一愣，微微閉了一下星眸，磕頭懇求道：“陛下，臣願意一死，但長公主與琰兒是無辜的，還請陛下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放過他們。”
南辰帝微微點頭，不鹹不淡道：“你放心，你死之後，朕自會既往不咎，長公主是朕的親妹妹，雲世子是朕的親外甥，朕自然會網開一面。”
“謝陛下。”雲蒙嘯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朕非常奇怪，你為何承認當年之事？”南辰帝問道。
雲蒙嘯抬頭看向他，認真道：“因為臣知道，縱使臣不承認，陛下也不會相信，陛下的眼裡一向容不下沙子，陛下只信死人，若是用臣一人之命換取妻兒平安，臣無怨無悔。”
雲蒙嘯心裡清楚，南辰帝鐵了心要殺他，不僅因為他知曉此事，南辰帝殺他滅口，更重要的是，南辰帝從心底憎恨他當年包庇孕婦一事。
無論是滅口還是洩私憤，南辰帝都容不下他。
想通了這一點，他反而釋然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妻兒的命。
“朕答應你，會還長公主府一個清白。”南辰帝緩緩道。
“多謝陛下。”雲蒙嘯道。
“帶回大理寺天牢。”南辰帝背過身去，冷聲命令道。
“是，陛下。”周德急忙點頭。
雲蒙嘯被帶回了大理寺天牢，縱使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