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倫去對付一些沒有經歷血與火的廂兵還真能打贏,當李鬼遇上李逵時,他們知道了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整齊,服從,鐵血,冷酷,王倫怕了,他在真宗朝參加了遼宋戰爭,在軍營裡遭到上級的欺壓,腦子一發熱走了一條不歸路。
前面順風順水的戰爭讓他自大起來了,誰都不放在眼中,海州城裡的情況他早就打探清楚了,沒有軍隊的存在,這些強大的軍隊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曹鋒沒有給他多考慮的時間,巡檢軍已經推進到離王倫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了,巡檢軍的箭不認人,不管你是老百姓還是虎翼軍的造反士兵,當了路都會被射死。
“衝過去,讓他們這樣推過來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心裡不要抱著幻想了,他們不像前面我們遇到的軍隊,輸了還能饒我們一命,不想死衝過去殺了他們。”
一百米剛弩的殺傷力在冷兵器時代是致命的,一千人分為三個縱隊,第一排射了蹲下裝箭,第二排開始射,以此類推在虎翼軍衝過來之前他們要付出一千五百人的代價才有可能衝到巡檢軍跟前,在死亡面前大多數人都不能從容面對,王倫的軍隊中有人開始逃跑了。
王倫轉身拿著刀砍下一個逃跑百姓的頭說道:“誰要敢逃或者後退,這顆人頭就是榜樣。”
高壓政策下虎翼軍的雜牌軍又前進了,他們的命運沒有改變,迎接他們的還是一支支無情鐵箭,這次王倫真的壓不住了,一帶二,二帶三,大面積的老百姓開始逃離了,他想殺人阻止,但已經沒有作用了,聚起來的一丁點人心散完了。
“古人誠不欺我,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枉我有凌雲之志。”王倫恨天怨地的說道。
老百姓四散而逃,跟著王倫的幾百虎翼軍沒有,他們知道逃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活一輩子,再也抬不起頭做人了,與其那樣還不如搏一搏。
陸子非見到沒有危險了,走上前來對王倫說道:“你這反造的莫名其妙,給我說下為什麼。”
王倫仰天大笑說道:“為什麼,你們有臉問我為什麼,我們幾個月沒有發軍餉了,家裡的老人和孩子等著那點錢救命呢?巡檢每次推脫說上面沒發錢,可我殺了他在他家找出幾十萬貫的錢是從那裡來的,一個七品巡檢家裡就有良田千頃,我為什麼不造反。”
陸子非說道:“你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你怎麼就知道人家的錢和地是貪汙來的,照你的說法,大宋計程車大夫都該死?”
“確實都該死,他們就是一群吸血鬼,我們一家五口土地的數量從仁宗朝初的三十畝變成了現在的十五畝,我家還是好的,農村十家裡有九家都沒有地,他們的地那裡去了,當個佃戶一年下來連個餬口的糧食都不夠,你覺著我們還應該為趙家賣命嗎?”
大宋對土地兼併不打擊反而鼓勵,造成了不種地的人地多的種不完,想種地的人無地可種,朝廷為了養活大量的軍隊一而再再而三的加重賦稅,百姓的負擔過大,今年各地叛亂不斷,朝廷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這不是理由,從你的角度來說朝廷發給你的餉銀至少讓你們一家五口的生活沒有困難,你是看到上官大吃大喝心裡不服氣,你這種人太多了,整天想著天上掉餡餅不勞而獲,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是自取死路怪不了別人。”
王倫情緒激動的說道:“我帶著兄弟們走上造反的路就沒想過後路,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我不怕死,因為我已經享受過以前我人生沒錢而遺憾的。”
陸子非對曹鋒說道:“把他的頭裝好送回京城讓朝堂上的大爺們看看這大宋現在被他們糟蹋成什麼樣了,敲敲警鐘也挺好的。”
一場從洛陽到海州三百人荒唐的造反就這樣結束了,在巡檢軍面前不堪一擊,在沒打過仗的廂兵面前卻是無敵的存在,大宋這艘鉅艦正在到處漏水,範聖人不知能填幾個窟窿。
垂拱殿裡,趙禎有點焦頭爛額,他是一聽到戰事就頭疼,各地上的奏摺也是千篇一律,盜匪滿地,幾個月的時間大宋是怎麼了,盜賊都是商量好的嗎?
“文書如何了,你們準備讓那路軍隊去平亂,派多少人。”
晏殊對陳執中說道:“樞密院有什麼章程嗎?事情發生了半個月了,你們軍部就沒點措施。”
陳執中說道:“廂兵派去也是改變不了什麼,如今只能讓京城的禁軍去了。”
趙禎生氣的說道:“讓你們這樣分析,扯皮,推諉下去,我這皇上也不用當了,禪讓給那個叫王倫的算了,火燒眉毛了你們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