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斯特拉諾在一旁動了動嘴唇,老公爵略微點了點頭,不再說甚麼。這下眾人無心吃飯,專等這奧斯曼的使者前來。賽戈萊納想到自己初出谷時,就是作這冒充奧斯曼使者的營生,不由得面露微笑,惹得旁邊艾瑟爾一陣好奇。加布裡埃拉嬤嬤冷哼道:“明知今日是英雄大會,卻不知這些異教徒又來搞甚麼花樣!”她與普羅文扎諾隔桌對視一眼,都是一般心思。這二人俱是歐洲武林耆宿,奧斯曼人就算想鬧事,只怕也沒這膽子。
約摸一支蠟燭的光景,就聽外面宣號之人大聲道:“奧斯曼土耳其蘇丹敕封使者三名,親來祝壽。”中門大開,有三名盤巾裹頭、黑紗覆面的阿拉伯男子大搖大擺走進來,穿得金絲銀線,頗為華貴。他們一前二後,邁著步子走入城堡內院,後面還有數名奴僕抬著一個鯊魚蒙皮的箱子,裡面東西頗為沉重。
三人進得大廳,為首的使者是個面板白淨的小老頭,下頜鬍鬚微微翹起。他按阿拉伯禮節朝公爵略一鞠躬,開口拿流暢義大利語道:“在下是安條克的穆罕默德•阿卜杜拉•阿穆爾,謹代奧斯曼土耳其的蘇丹、萬千***的保護者、安拉忠貞的信徒穆罕默德二世陛下,向貝爾格萊德公爵大人致以崇高問候,並祝公爵大人福如紅海,壽比聖山,願安拉與您同在。”
老公爵淡淡道:“代我回稟蘇丹,便說謝他善祈善頌。只是我自有天主護持,你家安拉不必費心折騰了。”阿穆爾道:“雖然兩國交兵,但蘇丹陛下對老英雄極為賞識。陛下常說,生平不識匈雅提,識遍英雄也難及,若麾下將軍個個如老英雄般有勇有謀,天下不足定。”貝爾格萊德公爵“哼”了一聲,奧斯曼人驕橫慣了,給別人戴高帽時也透著一股貪天的霸氣。席間的武林人士也個個憤憤不平,有脾氣暴躁的已叫罵起來。
阿穆爾故作不知,繼續道:“這次陛下欣聞大人七十華誕,特命我等前來祝壽,且備了一份厚禮,請公爵笑納。”老公爵擺了擺手,說道:“問候便好,壽禮便算了。我塞爾維亞人一貫恩怨分明,敵人之物,就是一口涼水亦不能入口,恕我不能領蘇丹的好意。”阿穆爾笑道:“公爵大人何必如此警覺,難道怕我在這箱子裡藏下勇士,重演特洛伊之事麼?”他這一句話著實狠毒,倘若公爵不收,反顯得怕了蘇丹。卡皮斯特拉諾在一旁低聲道:“大人不妨權且收了,當眾開啟,諒他也耍不出甚麼花樣。”
幾名侍衛圍過去,要開這鯊魚皮的木箱,不料手未觸及,箱子裡忽然傳來咚咚聲響,似是有活物在其中。侍衛們大驚,心想難道奧斯曼人真在這裡藏了殺手,紛紛抽出刀來。阿穆爾哈哈大笑道:“我聞塞爾維亞多勇士,怎地如今怕的如同女人一般?”他對公爵道:“公爵大人世代貴胄,尋常金銀珠寶是根本難入法眼的。是以我家蘇丹備下一份別緻壽禮,大人定會喜歡。”
他話說完,雙掌拍了三拍,箱子“騰”地從裡面被掀開。侍衛們下意識地舉刀上前,眼前卻都金光一閃,眼花繚亂。原來從鯊魚皮箱裡站起來竟是一個女人。這女人臉上覆著一層輕柔薄紗,周身掛滿金燦燦的首飾環佩,一舉一動都引得叮鐺作響,頗為動聽。她身材婀娜,上半身僅以絲巾裹住豐滿胸部,下面雖穿著條黃澄澄的條絲長裙,兩側開衩卻極高,一雙曼妙美腿若隱若現。
這阿拉伯舞姬甫從箱中出來,便旁若無人地舞動起來,口中吟唱土耳其小調,纖細腰伎與肚皮扭動不停,極具魅惑,把一種異香傳遍廳內,聞者皆覺渾身酥軟。看得周圍群雄瞠目驚舌,嘴唇發乾,他們卻沒想到蘇丹送給貝爾格萊德公爵的,竟是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尤物。艾瑟爾看得滿面飛霞,暗暗道:“啐,這女人好不知廉恥,哪裡還有半點貞潔!該下第二層地獄的淫慾者之海!”她才聽罷了《神曲》地獄篇,於地獄結構如數家珍。她側過頭去問賽戈萊納:“哎,**在海中被戾風吹散那一段,但丁是如何寫的來著?”她愕然發覺他也是直勾勾一雙眼睛盯著舞姬,不禁大皺眉頭,轉頭努力回想見色起意的男子是下的第幾層地獄。
她卻不知,賽戈萊納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舞姬,不是貪瑟,卻是因為覺得她面紗之後的輪廓有幾分面熟,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忽然想到,竟與那橫死摩爾多瓦山谷的少女莎樂華頗為相似。
這時廳內一人喝道:“拿色相蠱惑大眾,已跡近魔女,還是給我收起來罷!”一塊掰碎了的黑麥麵包破空而出,正中舞姬的腳踝。舞姬尖叫一聲,身子軟軟朝後倒去,跌回到箱子裡。這麵包擲得無論角度、力道與時機都恰到好處,一塊揉碎的麵包竟有如此威力,可見發擲之人內力之強。阿穆爾面色微變,一扭頭看到一個白眉中年男子坐在桌後,手中尚存有半塊麵包。
阿穆爾道:“這一位,莫非就是護廷十二福音中的西門使徒、宗教裁判所大裁判長普羅文扎諾大人?”普羅文扎諾成名日久,尤其這些年來於歐羅巴各處搜捕魔女、剿滅異端,更是名聲大噪,江湖送綽號叫“白眉米迦勒”,是以連奧斯曼人也識得他兩條白眉。普羅文扎諾端坐不動,從容道:“我歐羅巴是上帝治下的領土,從來謹遵聖誨,只有貞節之女,沒有妖冶之姬。這等傷風敗俗的勾當,在我宗教裁判所裡,就是火刑之罪!”
阿穆爾拉開箱子,教那舞姬起身,雙手撫住她的細腰道:“這位舞姬至今仍是處女之身,如何不能稱貞節了?她從小便特受教育,教以琴棋書畫,詩歌舞蹈,學識之廣,就是阿拉伯亦無幾人能及。且有年長女性助她精研《愛經》,一心要在新婚之夜侍奉自己丈夫至完滿境界。這等完美女性,怎能說她是魔女?”普羅文扎諾不屑道:“行小善而積大惡,蠅營狗苟這許多東西,卻背離信主之道,又有何用?”
那舞姬白了普羅文扎諾一眼,一雙妙目卻朝亞諾什飄過去。亞諾什正是血氣方剛,看到那舞姬的裸露的圓潤肩頭,頓覺小腹一陣火熱,趕緊轉移視線,去看貝居因會這邊。他從加布裡埃拉嬤嬤掃視起,到艾瑟爾時多看了兩眼,覺得這清秀小姑娘著實有些傻得可愛,又掃到賽戈萊納頭上,忽然心中覺得有些古怪,這人輪廓竟似哪裡見過。
這時老公爵道:“老夫已是風燭殘年,只能馭馬,卻難以馭女。”阿穆爾道:“我家蘇丹亦代我轉贈一些埃及神油,公爵卻不必擔心。”公爵仰天哈哈大笑,道:“這個奧斯曼蘇丹倒真是細心吶,連老夫床笫之事都關懷備至。”他陡然眉頭一立,雙目瞪圓,作獅子吼狀:“少說廢話,奧斯曼蘇丹派你們此來,究竟是甚麼目的!”
阿穆爾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便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卷敕令道:“老公爵果然爽快。我奧斯曼土耳其蘇丹素以慷慨著稱,不為己甚。只消公爵你遞呈一份敬表,蘇丹願以塞爾維亞國王之位相酬。”老公爵道:“這便是要我作他的傀儡?”阿穆爾搖頭道:“公爵此言差矣。這份敕令上寫的清楚,您的王位不受節制,不受統轄,自行其事五十年不變,陛下只要一個臣服的名分。我奧斯曼土耳其自立國以來,滅國無數,還從不曾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足見蘇丹對大人的厚愛吶。”
老公爵似乎有些動容,搓動雙手道:“這條件確實優厚,只是尚猶不足。”阿穆爾道:“我臨行之時,蘇丹特意叮囑,只管聽公爵您開出條件,絕不討價。”老公爵道:“果然如此麼?”阿穆爾以手加胸道:“以安拉的名義,不敢欺誑!”老公爵大聲道:“好的很!我想要的,並非甚麼塞爾維亞國王,卻是穆罕默德二世的項上人頭與耶路撒冷!你們肯給麼?!”
座下登時掌聲雷動。群雄平日慣受奧斯曼欺凌,見這使者飛揚跋扈,語帶驕橫,且公然**名賄,早覺不順眼,此時公爵發一聲吼,實在是直抒胸臆,大感痛快。
阿穆爾卻絲毫不以為怪,倘若高官厚祿可收買這老頭子,只怕幾十年前便收買了,何必等到今日。他捋捋卷鬚,好整以暇道:“蘇丹陛下已是仁至義盡,公爵您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來的,只是我等三人;他日再來,可就是千倍不止。貝爾格萊德闔城大小性命,全繫於您一句話上了。”
老公爵一甩披風,露出渾身精鋼甲冑,慨然喝道:“老夫今日穿上這身鎧甲,就是教眾人知道,我匈雅提家族只向天主站死,不朝安拉跪生。莫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我亦不放在眼裡。便是老夫死了,還有我兒子代我的職守。你若不殺盡這城堡中最後一人,便休想染指貝爾格萊德一寸土地!”
幾句話說得正氣凜然,慷慨激昂。賽戈萊納大為折服,擊節讚歎,覺得如今才見到甚麼是真豪傑。回想自己偷東西險些壞了老英雄的性命,頗自不安,心想得琢磨個甚麼辦法從魔手畫師那裡尋回四葉三葉草,來治他的病。
這時已經有許多人拔出兵刃,躍躍欲試,只待公爵發一聲令,便要撲過去把這使者剁成肉醬。阿穆爾面對洶洶群敵,了無懼色,把蘇丹敕令放回懷中,不屑笑道:“我聞歐羅巴最重騎士之道,如今一見,也不過是群恃強凌弱、的蠻子罷了。”
老公爵乃是教皇親封的白盾騎士,事事嚴守騎士七德,如今聽到一個奧斯曼人語帶譏誚,心中大怒,雙手一拍道:“你辱我太甚,本來是要拿你這異教徒的血來祭英雄大會。看你還算個英雄,我們亦不想以眾欺寡,違背騎士道德,便依著江湖規矩,給你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卡皮斯特拉諾急道:“大人,何必與他糾纏這些。”老公爵擺擺手道:“今日這麼多人在此,難道還怕了他不成。我若不答應,反挫了自己銳氣。”
阿穆爾道:“有趣有趣,只是在下生平只扶筆桿,不曾摸過刀兵,如何打得過列位英雄?”老公爵道:“你可從部下里任意挑選一人,代你決鬥便是。”阿穆爾沉吟片刻,抬頭笑道:“我的決鬥之人,便是這一位舞姬。”
眾人轟的一聲,俱大為訝異,原來都以為他會從身後那兩個虎背熊腰的護衛裡選出一人代打,卻沒料到是這嬌滴滴的阿拉伯舞姬,看那蜂腰細腿不堪一握,哪裡有半分力道,剛才被普羅文扎諾一片面包皮就打回箱子,功夫能高明到哪裡去。亞諾什上前一步,憤憤道:“你是特地來消遣我們的麼?”阿穆爾正色道:“這位舞姬出身顯爵,在奧斯曼身份不比各位下等——何況她自幼除了修習文藝,也有阿拉伯名師指點武藝,不遜於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他從懷裡掏出一樣物事道:“今日廳中之人,有能勝過這舞姬的,我便以此寶物相贈。如此可算是表出誠意了罷?”
羅慕路斯、賽戈萊納、亞諾什一齊“啊”了一聲,阿穆爾手掌裡託的,是一片蔥綠葉子,瓣分四片,竟是一支四葉三葉草!阿穆爾道:“這草是我國的至寶,生嚼入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我曾救過陛下一命,這才蒙他賜下一葉,今日拿出來作賭注,不知是否夠了。”口氣中竟帶著些不捨。熟知內情的人均知,這一個賭注拿出來,貝爾格萊德無論如何也要應下這一場仗了。
這時卡皮斯特拉諾冷冷道:“倘若我方敗了呢?”阿穆爾笑道:“閣下未想勝,先料敗,不愧是公爵的智囊。倘若你們敗給了這位舞姬,我們只要公爵的公子去安條克盤桓一陣,尋訪一下土耳其風物。”老公爵道:“拿我兒子作人質?這條件好可笑,我為何要與你賭了?”亞諾什捏捏他父親手掌,低聲道:“倘若不賭,父親您的病該如何是好?教皇所贈的四葉三葉草如今不曾追回,如今卻是個絕好的良機,兒子便來冒這個險便是。今日菁英甚多,總不至於輸給一個阿拉伯女人。”
阿穆爾又道:“今日在座的諸位,都是耆宿前輩。等下那些小輩比劃起來,還請列位在一旁多多提點吶。能蒙宗師指點,那可是天大的福緣。”他故意說出這些話來,擠兌住普羅文扎諾、加布裡埃拉嬤嬤等一眾高手,迫他們不能出手。
這時廳內有一人大笑道:“今日壽宴倒也熱鬧,我不妨也添個彩頭。若有能勝得奧斯曼人的,我家有一百杜卡特金幣相贈。”眾人去看,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子手持酒杯,半靠在長桌上,神色憊懶。這人身著錦袍,頭抹亮油,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原來是義大利巨賈美第奇家族此來祝壽的代表,名叫吉格羅,乃是家族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揮金如土。只因他身後家族顯赫,是以也安排入了大廳。
阿穆爾拍手讚道:“好豪氣,不愧是世家子弟,出手闊綽。”吉格羅衝那舞姬瞥了一眼,拿起一塊乾麵包擦擦嘴邊酒漬,道:“倘若這位小姐勝了,那五百杜卡特金幣便是她的了……咳咳,這位小姐身材美妙如斯,謾說金幣,就是要我這人,也隨她去了。”
在場眾人均覺這紈絝子弟實在不像話,在這關節上居然還與敵人調情。阿穆爾卻哈哈大笑道:“若有美第奇家的家產陪嫁,倒是值了!”說話間,那舞姬已經站到了大廳中央,擺出一個舞不似舞、招不似招的姿勢。阿穆爾走到一條長桌之前,略拜道:“盧瑟、梅瑟、卡爾松三位教授,你們來自大學,精熟律法典籍,不妨與這次決鬥作個公證如何?”
那三個瘦小乾枯的教授一同起身。盧瑟教授扶扶眼鏡道:“只是不知這公證,是否該依循著《查士丁尼羅馬法彙纂》的規矩?”梅瑟教授道:“《羅馬法》年代久遠,卻不如《格拉蒂安教令集》來得嚴謹。”卡爾松教授高聲道:“莫要說笑,法律本是理性之女,豈能與教廷信仰混為一談?倫巴底有一部《封建法典》,裡面既有法制,又有判例,十分精緻,大有法學之美,不妨一用。”盧瑟教授怒道:“你們美因茨大學只因收了倫巴底商人的賄賂,便處處唯他們是從,卻不知羅馬法才是萬法的淵藪,誰能與它比正統?”梅瑟教授道:“休怪我說你們偏頗,《教皇格雷高裡九世法令彙編》、《克萊門書》、《罪行錄》哪一本不是充滿靈性的裁判之作?我研讀了三十餘年,其中精妙仍學之不竭。”盧瑟教授跳起來,神情大為激憤:“咱們在說公證,你們扯去刑法作甚麼?這是民法範疇,不信你們可去查《小彙編》第三卷第二節的開頭緒言,連教皇大人本人都坦承羅馬民法已臻完美,只可援用成例註解,不可擅作更動。”
這三個教授旁若無人,竟興致勃勃地自行爭論起來,他們語速極快,且說的東西艱澀拗口,休說是阿穆爾,就是在座的歐羅巴人,亦聽不懂他們究竟說些甚麼玩意。亞諾什見狀不妙,急忙上前低聲勸道:“三位教授,如今只是請你們三人作個公證,卻不必如此深究法學淵源。等打退了奧斯曼人,再議不遲。”盧瑟教授道:“公子所言甚是,我便不與他們折辯就是。羅馬法中規定公證需要三人,今日恰好夠了這數,可見這法典是符合人性。”梅瑟教授冷哼道:“難道《教令集》中就不曾寫了麼?”卡爾松教授道:“三人公證,本是侯爵以上立下遺囑時的必須之數。今日不過是與人賭鬥,於法理上只要二人公證便夠。你們只看皮毛,不深析內在邏輯,如何作得學問?”
趁著三個教授爭執之時,舞姬懶懶地伸展皓臂,輕啟朱唇,溫軟軟的聲音滑齒而出:“小女子艾曼達,恭候諸位高手指教。”
注1:貝居因會興起於耶歷十三世紀低地諸國,為中世紀最有名氣的女性修會。該修會以虔誠著稱,且沒有正統修會的嚴格制約,入會修女無需宣誓,隨時可以離會。貝居因會與教廷關係稀薄,不受其控制,自成一局。
注2:希爾德嘉德•馮•碧耿是中世紀第一知名的女修士,耶歷十二世紀生於萊茵蘭,後於賓根的修道院開創了基督神秘主義流派,曾多有神視體驗,又被人稱為“萊茵河的西比爾”。此女博學多才,承襲古希臘四液學說,精研醫藥之說,有《自然史》、《病因與療法》流傳於世;又擅哲學論述,先後有《人生功罪書》、《神聖工作》等鉅著,時人評價說“神學筆法竟清新如是”。此女最大的貢獻,乃在音律,一生作所七十七首聖詠,不拘一格,大有創新,為後世聖歌之濫觴。無比能打。
注3:其時歐洲大學已有頗多。其中法學一科的教材中,《查士丁尼羅馬法彙纂》乃是耶歷六世紀東羅馬皇帝查士丁尼編撰的,匯古典羅馬民法之大要;《格拉蒂安教令集》由義大利教士格拉蒂安於耶歷一千一百四十年左右編成,內有歷屆宗教會議與教皇所頒法令,乃是第一部教會法典,《教皇格雷高裡九世法令彙編》、《克萊門書》、《罪行錄》等皆是此書註解。《封建法典》源於倫巴底地區,本是地區之法,後來推廣開來,為諸多貴族所用。究竟這三部法典何者為主,何者為輔,歐羅巴諸大學於中世一紀一直爭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