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玄祉很快恢復了和她相處的常態,對那些請帖隻字不提,鳳伶索性不再詢問。
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有個心結橫在那裡。
大寒過後,鳳伶試了試法術,駕著霧氣在幽冥山晃了一圈。沒了孩子,法力倒是提升的甚好。鳳伶搖搖頭,不由得苦笑。
騰著霧氣晃盪到宮殿附近,遠遠的就瞧見巫醫拎著個小藥箱從殿內出來,抬頭一看,巫醫的身後就是玄祉常常待的正殿。
這個巫醫,鼻子凍得通紅,縮頭縮腦,看上去倒不像是玄祉說的神通廣博。不過依照自己的康復狀態來看,很是印證了那句話,妖不可貌相,忘川不可斗量矣。
這巫醫在正殿裡做什麼?
鳳伶撤了雲霧,走過去想要問個究竟。
正要走到巫醫身後,走廊拐角忽然冒出個人,鳳伶來不及看清,連忙側過身子,躲在了朱漆圓柱後面。
“君上身子可好些?”來人竟然是丹丹。
“還是和之前一樣常有虛乏,還算正常,不惡化便無事。”巫醫忐忑的回答。
鳳伶靠在朱漆柱子上,聽得一頭霧水。
她好像從未聽聞玄祉身體不好,就連剔仙骨,他都跟沒事人一樣,害她懷疑了他很久。怎麼會突然之間就病了呢。難不成是又要忙正事,又要照顧她,累出的病?
不行,要問問才行。
剛要走出去,丹丹的聲音又響起來——
“公主那邊,你今日也去再看看好了。切記,莫要提起那件事,還有公主無法再生育的事,也時刻注意,莫要在公主面前說漏嘴。君上再三囑咐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無法生育……
不會再有小傢伙了。
鳳伶心下一跳,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重新靠著漆柱,慢慢滑坐到地上。
坐到傍晚了都不知道,最後是巡邏的侍衛發現她,她才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
繞到祠堂外不遠,鳳伶躲在一棵梧桐後面。站到天徹底黑下來,還是沒有勇氣進去。
無顏再見那些牌位。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鳳陽殿,身子還是冷的。丹丹問她去哪了,她也沒聽見。丹丹給她備上熱水,讓她去暖暖。熱汽氤氳,泡在池子裡,鳳伶還是冷,是從心口漫出來的寒冷。
別細想,別在意,別動感情,別叫人擔心。
不然怎麼活下去。
玄祉回來的時候,一開門就看到鳳伶在桌邊翻看著什麼,腳邊放了好幾只火盆,照的她處在一片昏黃之中。
黃光中,他瞧清楚了,她翻看的是魔界的貴女圖冊,手邊還放了一本天族的名冊。不知道是看完的,還是沒開始翻的。
“看這個做什麼?”玄祉端著一碟糖角糕,放到桌上。
鳳伶放下圖冊,拿起一塊糕,還是熱的,便兩隻手一起捏著,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不忘看桌上攤開的畫像:“提前看看,也許會有好的妃嬪人選。希望是有風姿又有趣的人,不過只要你喜歡,什麼樣的妃嬪都可以納進來。”
說著,鳳伶又想起什麼:“我問過了,雖然魔族是一夫一妻的制度,但你原籍是天族,依照魔族律法,仍然可以有妾室。所以不用擔心違反規……”
話沒說完,眼前的圖冊忽然被拿走。
鳳伶抬頭,就見玄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沉了臉,被拿走的圖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火盆裡。
“哎,你……”鳳伶連忙去撿火盆裡的圖冊,手伸進去的一瞬間,火突然滅了,拿起來一看,不由得長吁一口氣:“還好只是燒了個邊角,這圖冊很是難尋呢。”
再抬頭時,玄祉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敞開的房門。
鳳伶拍了拍圖冊抱在懷裡,還沒走到門口,丹丹就誠惶誠恐的跑了過來:“君上如何待公主,公主應該心裡有數才是。這眼看著就到婚期了,公主為何非要這時候氣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