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聲的叫回去:“便倚藺大鏢頭所言!”
藺大鏢頭點了下頭,扯了韁繩,去排程車隊了。
一道疾馳,可算作是碾著泥濘的道到了破廟。一行人把轅車趕到破廟的小院兒中,把馬兒拴在屋簷下,進了破廟。
藺大鏢頭領著手下的走鏢師傅們簡單的拾掇了下這破廟,抱了一些乾爽的雜草,在上頭鋪了塊氈布,要胡春姐她們坐著休憩。
藺大鏢頭生了兩堆火,要走鏢師傅們烤烤衣服。
由於亦是不算作是大庭廣眾,胡春姐便沒戴簾帽,許多沒見著過胡春姐樣貌的走鏢師傅禁不住總是偷摸摸瞄她,惹的藺大鏢頭兇悍瞠了他們半日。
“亦是不清楚這雨要下多長時候。”芍藥看著門邊的傾盆兒大雨,訥訥道,“倘若片刻快入夜了還是不住,那便煩憂了。”
“不必憂心。”古老闆寬慰道,“這般大小的雨,料來不會下太久,應當再不長時間便會停了。”
芍藥點了下頭。
古老闆取了個水囊,想遞與胡春姐,又輕輕猶疑了下,改而遞與芍藥:“你去幫你們家小姐燒點水吃,這水只怕有一些涼了。”
芍藥還沒等講話,胡春姐順帶接過那水囊,自然的笑道:“真真是謝謝古大叔了,侄女兒恰好渴了。”講完,取出瓷杯子,擰開水囊倒了瓷杯水,又把水囊擰好還給了古老闆。
古老闆面上不顯,笑著接過水囊,擱到一邊兒,心頭卻是對胡春姐又多了個“不嬌氣”的好印象。
藺大鏢頭的外衣已架在火上烤了,他單身穿裡頭的勁兒裳,搓了搓手,走過來,跟胡春姐幾人道:“看這雨勢大小,即使停了,只怕道上亦是不大好走。雖咱走的是官道,可便怕道上坑坑不平,馬再拗了蹄子,那便煩憂了。”
宋姥爺也附隨道:“藺大鏢頭講的極是,這道上過於泥濘,馬兒容易出事兒。”
一行人正商議著是否是要在破廟裡湊合著過一夜,卻是忽然聽著外邊兒一陣喧譁,一個有一些耳熟的女音連通咒罵著“這殺千刀的上蒼”闖入了耳朵。
胡春姐抬起頭,便看著圓月一掌提著許多包藏,一掌撐著一把傘,護著她們家小姐,深一腳淺一腳的衝進了破廟。
圓月一見破廟中的人,心情更激動了,大罵道:“你們真真是沒良心!忽然跑那般快,亦是不清楚等一等我們後邊的人!害的我們的馬為追你們全都把腳給拗了,你們說咋辦罷!”
芍藥實在驚呆了,這圓月的臉皮厚度她實在是歎為觀止。
“好啦圓月。”那少女柔柔的阻擋了圓月的義忿填膺,這幾日她的風寒好像好啦許多,面色也紅潤了一些,僅是今日這一吹風,瞧著面色又白了二分,她柔弱道,“咱跟在人家鏢隊後邊,已是佔了人家便宜了,哪兒還可以要求人家再顧念著咱。”
圓月一梗,有一些不大情願的嘟嚷道:“道那般大,咱僅不過恰好在她們後邊,哪兒佔她們便宜了。”
少女張了張口,咳了幾下。
有幾個走鏢師傅便有一些點心軟了:“那一名娘子,過來烤烤火吧。”
少女溫綿的道了聲謝,同圓月拾掇了下行伍,過去烤衣裳了。
僅是經過胡春姐時,她看見了胡春姐未用簾帽遮擋的臉,楞了楞。
居然生的這樣好看……
胡春姐瞧了她們一眼,卻是恰好跟圓月的目光對上了,圓月兇悍瞠了胡春姐一眼。
胡春姐撇了一下嘴兒,懶的理睬她。
雨勢緩慢小起,停的比預想的還是要快一些。藺大鏢頭出去瞧了一眼道況,回來時面上帶著喜色,喜氣洋洋道:“我瞧了下,雖說還略有一些泥濘,可當心些,行慢些,卻是無礙的。這般好賴晚間能到驛站,總不可要大小姐睡在這破廟中。”
胡春姐實際上睡在哪兒是無礙的,只是她在道程上歷來不置喙藺大鏢頭的決意,聞言便起來預備去拾掇東西繼續出發。
這時,胡春姐卻是給那少女叫住了。
“那一名小姐請留步。”
那少女面色微紅,似有窘迫之意,她叫住胡春姐以後,卻是一副不知怎樣張口的樣子,欲言又止。
胡春姐客氣道:“娘子有事兒?倘若是無事兒,我們那邊兒事兒還比較多……”
“不是……”少女臉更紅了,一對眼睛水光瀲灩,似是十足不好意思,“我叫齊朝雲,敢問娘子是否要前往帝都?”
胡春姐點了下頭。
少女雙眼便帶上了二分渴求之意:“娘子,我們家僱的轅車適才壞掉了,馬伕不樂意再繼續送我們,我們主僕二人在這荒郊野地的,也著實沒了法兒……可不可以煩憂娘子捎我們一程,我是去帝都尋親的,屆時尋到了至親,對娘子定有重謝。”
少女話講的哀婉,一對大眼緊狠看著胡春姐,瞧上去楚楚可憐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