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主家請客人上門兒,卻是生出了這樣大的波浪,還令客人遭傷了。曾都尉想一下全都覺的面上臊的惶。
胡樂宗心頭記掛著女兒,還是同曾都尉講了下,一塊去啦內宅。
這事兒出有因,曾都尉也是沒回絕,領著胡樂宗便去啦內宅。
內院兒中,胡春姐由丫環幫著塗好啦藥霜,又蹙眉吃了湯藥,換了滿身衣裳,已預備走了,見著她父親胡樂宗過來,亦是挺訝異。
胡樂宗慌張的上下端詳了女兒好長時間,見她僅是面色有一些慘敗,精神頭反而是還好,心終究稍稍擱下啦一些。
喬氏在一邊瞧著,心頭講不出是啥滋味兒。
若往常她見著胡樂宗這般關懷孟氏的子女,心頭早便捉心撓肺的不舒坦了。
可是現下,胡春姐究竟是為她肚兒中的孩兒才遭了這樣一通罪……
喬氏內心深處黯黯嘆了口氣兒。
一家人回至了喬府,由於這一回著實是受驚了一些,喬氏又是有孕之人,面上便帶出了二分憔悴,回了主院兒便往烏木刻花拔步炕的青底紫玉蘭織錦迎枕上一倚,合著眼休憩。
這可把當值的齊婆娘給嚇著了,又不敢高聲吵了喬氏,只得輕聲囑咐了個小丫環看好房屋中,以免主兒須要人時再無人侍奉,給了瑪瑙個目光,示意她出來講話。
瑪瑙順帶把門關上,離的內閣遠一些,至此才同齊婆娘道:“齊姑姑,啥事兒?”
齊婆娘蹙著眉角問道:“太爺小小姐呢?咋沒一塊回來?太太瞧上去精神亦是不大好,發生啥事兒啦?”
瑪瑙嘆了口氣兒,把喬府發生的事兒簡單的同齊婆娘輕聲講了一遍,齊婆娘氣的直拍大腿,“這也太沒規矩了一些,得虧太太沒事兒,否則老太婆我非的跟那一些賤皮子拼死命!”
瑪瑙理解的勸道:“齊姑姑消消氣兒,那一些人全都給曾都尉下令打了30棒,這大熱天的,30棒下去,傷還是回要,後邊養傷才是受罪呢……”
齊婆娘罵罵唻唻了半日,又想起來:“不對呀,太爺小小姐呢?太太遭了這場驚嚇,合該好生陪著呀?”
瑪瑙道:“這不是大小姐為救太太遭傷了麼?太爺小小姐去大小姐院兒了。”
齊婆娘一聽便不樂意了,不滿道:“那郎中不是說沒啥大礙麼?太爺跟小小姐也真真是的,到底是那胡家妮子緊要還是太太跟肚兒中的小少爺緊要。”話中滿當當全都是抱怨之意。
到底這話齊婆娘可以仗著資歷老抱怨幾句,瑪瑙卻是萬萬不敢講的。再講了,這類誅心的話,講了便是引禍的。
瑪瑙悽笑著勸:“姑姑,這話還是別令主兒聽到了。”
齊婆娘擺了擺手:“我心頭有數,這不是曉得你是個好的,歷來嘴緊麼?”
倆人在外邊兒講著,房屋中喬氏忽然出音叫道:“齊姑姑?”
屋中守著的那小丫環脆生生的應著:“太太,咋啦?要吃水麼?”
齊婆娘緊忙推門進去,面上堆著笑:“太太,奴才在呢。”
喬氏“恩”了下,照舊是閉眼倚在大迎枕上,淡淡道:“齊姑姑,我記的去年從妙手堂買的那治跌打損傷的霜藥,還是有些沒用完。你收哪兒啦?”
齊婆娘略微一想,一拍腦袋想起:“奴才給收在專程放中草藥材的儲物庫裡了。太太要用?”
半日喬氏才似嘆氣道:“你去尋出來,送至春姐那院中去吧。”
齊婆娘一驚:“太太,那霜藥,那可是聖手神醫親手調的霜藥呀,光那一小盒,便足足200兩銀錢……咱那時還託了關係才買到……”
她尋思著,即使太太要在太爺跟前作賢惠大度的樣子,亦是不必用這霜藥呀,要人肉痛異常呀。
“我曉得,”喬氏張開眼,直起腰身,不耐心煩的打斷齊婆娘,心情似也是有些煩燜,“我歷來看孟氏留下的那幾個孩兒不順目,可那胡春姐三通兩回的救了我跟茵茵,我這心裡邊……”
喬氏深抽一口氣兒,摁捺下一向有一些猶疑的心思,“算啦,你快去拿那霜藥罷,而後給春姐院兒送過去。”
講完,她似是擱下啦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兒,從新躺會了大迎枕上,合上了眼。
齊婆娘見喬氏這般,心頭雖不甘異常,可也曉得不好再談啥,還是取了鑰匙去開了倉房,尋出那盒給擱在烏木鎏金屜中的藥霜,心痛的直抽氣。
她自言自語著:“就這樣盒還沒半個手掌心大的玩意兒,便要200兩銀錢……便宜那妮子了……”
齊婆娘到胡春姐院兒外邊兒的小徑時,恰好胡樂宗領著喬玉茵向外走,齊婆娘咋會錯過這契機,給胡樂宗跟喬玉茵行了禮以後,特特舉著手掌中那盒霜藥,道:“太爺,此是去年從回春閣買的,神醫親手調製的,市面上沒再比這霜藥更好的了。太太特地命奴才給小姐送過來。”
胡樂宗聽了,想起去年那遭事兒,喬玉茵頑皮從假山頂上跌下來扭傷了腿,用了這霜藥,不到十天便又活蹦亂跳異常了……面上不禁現出欣喜的笑:“還是太太想的周全。”
齊婆娘聽了胡樂宗這樣一句贊,心頭可算舒坦了二分,福了個禮:“那奴才給大小姐拿過去。奴才見太太身子似有一些不舒坦,還的早早回去侍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