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曾溫光指頭抖索了半日,半句也講不出,一甩手,氣的進屋去了。
曾溫光有一些茫然,他孃親這又是咋了。
鄭都尉大吃一下:“你個死小子在這跪著給我好生反省!敢動一下我便扒了你的皮!這回提到作到!”
說心急著進屋去寬慰汪氏了。
曾溫光聞言不敢抵抗,又瞧了胡濱城一眼:“你往那邊兒點,否則我成了跪你了。”
胡濱城見曾溫光還可以跟他油腔滑調,可見在外邊兒是沒吃啥虧,板著臉往邊兒上邁了一步。
曾溫光老老實實面朝屋門跪下。
胡濱城蹲在一邊,輕聲問:“到底咋一回事兒?”
曾溫光也輕聲道:“昨日我回去時,尋思著給我孃親買一些東西,出來便見著之媚從外邊兒走過,便緊忙追去……後邊兒有小流氓揪纏之媚,我幫著攆走了,之媚便拜託我帶她去尋燕少……噢,便是前日那長的比娘子還好看的冰塊大哥。”
胡濱城無語的瞧著曾溫光。
曾溫光繼續道:“結果兒倩亦是不清楚那冰塊大哥住在哪兒,我們倆只得捱著客棧問……道上還碰著了起先給我攆走的小流氓來尋仇,我便扯著之媚一道跑一道跑,他們追趕了半日。後邊我們倆費了好大功夫才擺脫那一些人,躲在破廟裡過了一夜。”
提到這兒,曾溫光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音,面上浮起紅暈,一副美滿幸福甜蜜的樣子。
胡濱城繼續無語的瞧著曾溫光。
曾溫光緊忙輕聲解釋道:“你可不要多想呀,我們倆啥事兒也是沒發生……這不今日一早,我們便一道避著那一些小流氓,一道往城中心邊兒問邊兒走。”他面上浮現一絲懊惱,“這不,人還沒尋到,便給我父親捉回來了。”
胡濱城聽的氣不打一處來:“咋著,你還挺遺憾呀?你知不清楚把你們家裡頭人全都給急壞了呀!多大個人了,心頭連這一些數全都沒?”
曾溫光見胡濱城跟個小老頭一般一本正經的教育他,緊忙道:“誒誒,我這不清楚自己錯了在這老老實實跪著麼?你便不要說我了。”
胡濱城才懶的管他,起來拍了一下衣袍下邊兒粘著的塵埃,居高臨下的睨了他一眼:“你便跪在這好生反省下罷,我要歸家了。”
曾溫光“誒”了下,緊忙挽留,“弟兄別呀,哥哥我還是有些事兒尋你幫忙呢。”
胡濱城困惑的瞧著他。
曾溫光左右瞧了下,四下無人。雖廊下院兒門邊兒全都有僕人經過,可離這邊兒院兒中心全都有不小的一段距離,料來也聽不見。
曾溫光至此才安心的壓低了聲響:“之媚給我父親遣人送回她們家了,我擔憂她歸家會給罵,我去幫我打探打探……”曾溫光給胡濱城丟了個“你明白的”目光。
這類時候心頭還惦念著人家娘子,曾溫光你亦是可以的!胡濱城面無神情的轉頭要走。
“誒誒誒,弟兄,弟兄,濱城弟兄,你聽我說呀!”曾溫光情急之下險些起來追過來,他也顧不及壓輕聲響了,“她一個娘子家,心性又高,我怕她遭了家人責罵想不開……這回她冒險出來亦是為求燕少去放她們家裡頭人一馬……你……”
“你給我住口!”
鄭都尉滿面惱怒的從屋中邁步出來,瞧著曾溫光氣不打一處來:“我瞧你念書真真是讀蠢啦!這回閻家牽掣的事兒是小事兒麼?!即使那閻之媚在燕少跟前再的臉,她憑啥覺得她求求燕少燕少便會放過她?!她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你也跟隨著瞎鬧!”
曾溫光張了張口,又閉緊了嘴兒,面上的表情卻是照舊犟異常。
鄭都尉實在要給長子給氣瘋了,可好賴胡濱城在場,他維持著最終的理性,同胡濱城客氣道:“……小少爺,勞煩你們家裡頭費心了。改日我帶著這死小子去你們家道謝去。”
胡濱城連道不必,非常知趣的告辭了。
他剛走出不遠,便聽著了背後曾溫光給揍的鬼哭狼嚎的聲響。
胡濱城步伐頓也未頓,心頭大叫,打的好。
曾溫光便合該給好生拾掇一頓!
到了家,胡濱城把曾溫光閻之媚全都給尋到了這事兒前後因果全都跟喬氏胡樂宗講了。
喬氏雙掌合十唸了個佛,接連道:“誒呀,可算尋到了,我這心呀,可算能擱下來了。料來今夜能睡個好覺了。”
胡樂宗嘆道:“太太便是心善。”
喬氏笑道:“當不起郎君這聲誇。我是在想,之媚歷來心高氣傲,這回居然肯為家裡頭人去求旁人,盼望姨姥娘她們念及之媚這一分孝心,不要太嗔怪她這回的魯莽。”
胡樂宗接連點頭。
回了自個院兒,胡濱城簡單的把事兒跟倆大姐講了下,末了一副老氣兒橫秋的樣子,感慨一句:“婦人可真真是紅顏禍水呀。”
胡春姐胡夏姐失笑。
誰承想,隔天,閻府那邊兒傳來啦訊息。
閻老太太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