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芝在一邊告狀:“是呢,大小姐!夏姐她用過午餐畢便又跑書房來了,我咋勸全都勸不住。”
胡夏姐見長姐滿是不贊成的眼神,面帶赫色,不好意思道:“蘇臣哥給了我這本字帖,我見著這字非常好,想早日練完……”
胡春姐不分由講的拉過胡夏姐的手掌,輕輕的給她摁摩著,疏鬆著指骨:“夏姐,啥事兒全都要循序逐漸,哪兒有一蹴而便的。昨日中夫子臨走時還特特叮囑過了,便是怕你用功過於。”
因著夏姐不可以跟濱哥兒一塊去學塾,胡春姐特特請了個女師傅來家裡頭授課。
因著胡春姐也是沒計劃打算把自己跟小妹往才女上栽培,安排的課時相當松泛,上一日休一日。女師傅教的輕鬆,離家又不算遠,日日由宋姥爺接送,月銀又多,自在異常,反而對這兩學生更上心了。
那女師傅見胡夏姐平日中除卻秀花便是練字兒,亦是特特提醒過好多回,多出去活動活動,松泛松泛。
得虧去年胡春姐把宋桂芝一家買了回來,也是算作是給胡夏姐尋了個玩伴。
胡夏姐聽著大姐的說教,不好意思的垂下啦頭:“長姐,我曉得了。”
胡春姐給胡夏姐搓了半日指頭,至此才領著胡夏姐去啦正房。
正房桌面上擺著滿當當一桌子她從縣城中捎回來的小物件,胡春姐招呼夏姐跟宋桂芝:“你們倆過來瞧瞧,挑一挑自己喜歡的。”
宋桂芝歡呼一下,撲來。
她剛來胡家時,瑟縮異常,日子長了,曉得這主家幾名小主人全都是特別寬厚的,膽量逐步大起,脾性也活潑起來。
“這朵好好看!”宋桂芝舉著一朵作成層層疊粉梨花樣的絨花,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胡春姐瞧了一眼,那朵絨花她買時是想起了胡夏姐有條櫻色月華裙相配異常,只是見著宋桂芝先選去了,她也是沒說啥。究竟這幾年她給夏姐的衣裳許多,亦是不缺這一朵搭配的絨花。
她從那堆小物件裡扒拉了會,尋出個櫻粉的編造絡子,起先買時見那編法同她們尋常的絡子不大一般,便買下來了。胡春姐遞與宋桂芝:“桂芝拿去,這絡子跟那絨花搭起來好瞧。”
宋桂芝衝著胡春姐現出個大大的笑:“謝謝大小姐,這絡子也是好生看呀。”
胡春姐一笑。
“咦,你們在幹嘛呢?”
仨小娘子選的熱火朝天時,胡濱城下學回來了。
這3年,胡濱城也從個奶娃兒兒,逐漸長成了個非常好看的男僮。那明眼皓齒的小樣子,對上至80歲的老嫗,下至3歲的小妮兒兒,實在通殺。
他滿身青色學衫,髮絲梳成了僮子髻,團成圓圓的髮髻上還別了枚水頭非常好的玉扣——
這叫低調的奢華,來自玉石愛好者胡春姐如是說。
胡春姐笑狹狹的招呼胡濱城過來,從桌面上那堆物什裡挑揀出一個垂蘇錦囊墜,親身給胡濱城系在了腰際的錦囊上。
系完退後幾步,歪著頭欣賞一通:“恩,這垂蘇跟夏姐給你繡的這錦囊恰恰相配,不錯不錯——這錦囊中的香料快沒了,我再給你添些。”講著,又尋了個錦匣出來,取出一枚香餌放入錦囊中。
這香餌是她尋了新鮮的竹葉特特去作坊為胡濱城制的,帶著一縷極清鮮的竹葉味兒,好聞異常。
“謝謝長姐。”胡濱城像模似樣的作了個揖,惹的倆大姐全都咯咯的笑起。
宋桂芝端了瓷杯茶過來,胡濱城接過,吃了幾口,擱下後興致勃勃的對胡春姐胡夏姐講:“長姐二姐,你們猜我今日在學館裡碰見個啥事兒?”
胡春姐非常給臉面的捧場道:“猜不到呀,碰見個啥事兒呀?濱哥兒給說一下?”
胡濱城眼便笑的彎彎的:“蘇臣哥不是小小年歲便考上了僮生麼?隔門縣有人聽講了不服氣,十多個學子過來挑寡。本來蘇臣哥過幾日便要去縣城中唸書了,先生也講不必搭理他們。結果那十多個學子過於張狂,把蘇臣哥的文房四寶全都給丟外邊兒去了,氣的先生大罵他們有辱斯文。我們好多學生全都跟他們發生衝突了。”
提到這,胡濱城偷摸摸一笑。
胡春姐眼尖的留意到胡濱城衣裳一角粘了幾滴墨漬,瞧起來這小傢伙兒也參戰了。
胡春姐心照不宣的裝沒看見。
男生嘛,在分寸之內打打鬧鬧,全都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胡夏姐跟汪蘇臣關係不錯,聞言便有一些慌張:“蘇臣哥沒事兒罷?”
胡濱城挺了一下小胸脯子:“二姐,蘇臣哥沒事兒。他後來以1對13,把那幫來挑寡的壞人們給虐的頭全都抬不起來,灰不遛秋的跑了。”胡濱城說時眼亮晶晶的,一副和有榮焉的樣子。
聞言胡夏姐可算鬆了口氣兒。
胡春姐倒想起今日中買的文房四寶來,笑著取出那副特特包好啦的,擱到桌子一邊兒,叮囑道:“趕巧今日我去染墨堂買了分文房四寶,明日你上學時給蘇臣帶過去罷——對了,還是有三分我要人一塊包著,適才放書房了,你轉臉去書房自己取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