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姐大怒,吃道:“龍玉博!”
她著實沒尋思到,龍玉博居然這樣大膽!
龍玉博的舉動頓了一下,蹙了蹙眉:“春姐,起先我僅覺的你年歲小,對你的心意沒講過。你既然明白我對你的心意,何苦這般?”
“何苦這般?”胡春姐怒極反笑。
龍玉博見不到胡春姐的臉,只可以聽著少女音響中滿當當全都是怒火。
他想象著少女這時生動鮮活的神態,心如擂鼓。
胡春姐見龍玉博那般樣子,心頭怒氣更甚。
起先玉美嘆她於感情上少一根筋,可她再怎樣遲鈍,臉前男子這般侵略十足毫不遮掩的目光,她又怎會瞧不明白!
“龍公子,”胡春姐諷笑一下,“你可還曾記的,你是訂了親的人?”
“這又怎樣?”龍玉博輕輕一頓,“你安心,我雖要娶她,可我心頭始終是一根有你一個。待你進了門兒,所有吃穿用度全都如若正室。”
“如若正室……”胡春姐嚼著這四字兒,現出一抹譏諷一般笑,“口口聲聲說心頭僅有我,卻是要納我為妾?龍公子,我今日便正兒八經的回應你一句:想全都別想!”
“作妾咋啦?”龍玉博蹙著眉角,有層層薄紗擋著,胡春姐的神態他瞧不分明,僅覺的心頭也湧起一層怒氣,他強壓著怒氣,耐性的勸著,“春姐,你自己也曉得,以你的出身,是作不了嫡妻的。我同意你還是不成麼,僅納你一個。”
“謝謝了你吶!免啦!”胡春姐冷諷笑道,“我胡春姐雖出身貧寒,可歷來有志氣異常。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更況且,我對你半分心思全都沒,還請你往後見了我,只當不認識我的好。我謝謝你啦!”
她講著,便要走出門兒,卻是給龍玉博一把拉住胳臂。
胡春姐回身,想發火,可想一下這公子哥未必能聽的進去。她便換了個談話方向,嘆道:“龍公子,謝謝你的心意,你是個好人。可你是定婚的人了,我胡春姐也知禮義廉恥,不會為妾,亦是不會跟有婚約的人揪纏不清,還請你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馬,成麼?”
胡春姐發了一張好人卡。
龍玉博面色陰沉,他捉著胡春姐的胳臂,愈發使勁兒:“你回絕了我,是由於曾玉禛麼?我跟你說,不要痴心妄想了,曾玉禛亦是不會娶你當嫡妻的,他至多也僅是納你當妾!”
胡春姐覺的自己回絕的意思表達異常清晰了,這龍玉博還揪纏著實在便是過分;揪纏的同時還扯上曾玉禛,實在更過分啦!
她拿起桌面上的一瓷杯茶便潑了龍玉博滿面,乘機抽開胳臂:“我講了,我不會給任何人作妾!還是有,你不要亂攀扯旁人!”
胡春姐乘亂開門逃走了。
她篤定以龍玉博這類要顏面的人,不會頂著滿頭茶葉不顧容儀的追出來,因而逃的特別從容,還是不忘去櫥櫃拿她挑揀的布匹。
呵呵,口口聲聲說心頭僅有她,可他的所作所為,哪兒一丁點為她著尋思過啦?分明全都是訂過親的人了,大庭廣眾之下,言語行為還那般曖味不清,此是想要她給旁人的吐末星子淹死麼?
他這哪兒是喜歡她,自私自利異常。
胡春姐潑茶潑的特別沒心頭負擔。
龍玉博在隔間中,把桌面上擺著的茶具全給跌了。
夥計聞聲進來時,給屋中滿地的狼藉給嚇一大跳,僅見他們少主家面色陰鬱的站立在一堆瓷具碎片間一言不發,腦袋上還頂著許多泡過的茶梗,那副樣子……
夥計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
這邊兒胡春姐瞧著跟宋姥爺約定的時辰也差不離了,便領著腳伕去啦約好的地點,果真便見著宋姥爺已等在那兒了。
胡春姐坐上了轅車,心頭至此才踏實下來。
“大小姐,咱回啦?”
“恩,回啦!”
宋姥爺應了下,揚鞭驅著轅車,緩慢離開了縣府,向著胡家莊駛去。
回了家裡頭,胡夏姐恰在書屋中描汪蘇臣送她的字帖。宋桂芝在窗子外的院中歡快的踢著毽子,毽子上下翻飛著,五顏六色的絨毛分外好瞧。
見著胡春姐回來了,宋桂芝歡呼一下,小跑過來:“大小姐,你回來了。”眼不住的往胡春姐懷中睃。
她便曉得,每回大小姐去縣中,全都會給她們帶許多好玩意兒回來。
胡春姐亦是不在意,領著宋桂芝去啦書房尋胡夏姐,見胡夏姐端著小臉蛋兒,垂著手腕,一筆一畫的描著正仔細。
汗水沿著她潔白的腦門緩慢滴落,滴在了宣紙上。
胡夏姐這幾年樣貌漸開,10歲出頭的女孩兒,已有了二分少女的雛形。她不同於胡春姐的雋秀絕麗,更多的是溫婉柔美。
汗水暈染在宣紙上,胡夏姐一怔,至此才緩過心神,抬首看著胡春姐跟宋桂芝過來了,現出個甜甜的笑:“長姐,你回來了。”
胡春姐拿過胡夏姐手掌中的筆,擱在筆洗中,又心痛又好氣兒道:“夏姐,從我走時你便在練字兒,一向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