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這事兒有前例的。
起先他們公子打馬經過怡春院,那樓中的一個小雛妓不清楚咋聽講了他們公子面皮薄的事兒,光天化日的身穿薄紗衣便衝出,跪著哭著求他們公子把她買下,說會作牛作馬來回報她。他們公子那時便呆了,那馬蹄險些沒勒住一剎那碾死那小雛妓。那時若非他棟子死扛著沒令公子鬆口,估摸他們府中便要多個青樓中出來的姨太了。
胡慧姐給棟子一張利嘴擠兌的半日沒講出話來,她白著臉,半日才嚅動嘴兒講出一句:“曾公子,求你救救我三叔……”
胡春姐心頭嘆了口氣兒,耐著脾性向前問:“三叔他咋啦?”
給這樣一提醒,胡慧姐才想起來現下的境遇,即刻失色,扯著曾玉禛便向外跑:“曾公子跟我來!”
曾玉禛給扯著不的不跟隨著胡慧姐跑了,棟子跺了一下腳,邊兒叫邊兒追:“誒你這娘子,有話好生說呀,不要動手動腳的……”
胡春姐無語異常,這叫啥事兒呀。
沒法兒,她飛疾的交待了下夏姐看好小濱城,令倆孩兒好生呆在房屋中,閉緊院兒門別出來。
倆孩兒點了下頭,夏姐有一些憂慮的扯著胡春姐的手掌:“長姐,你也當心些。”
胡春姐摸了一下胡夏姐的頭,心頭嘆了口氣兒,倘若可以,她是真真不樂意粘胡家正院兒那一些個破事兒。
然卻她也曉得,在這重視孝道的古時候,血緣勝於所有。她是不怕旁人的閒言碎語,可是夏姐跟濱哥兒……他倆還那般小,她真誠不樂意令小弟小妹去面對那一些……
現下只可以盼望等待她們家的土坯房建好了,離的胡家遠一些後,可以少點這類糟心事兒。
胡春姐疾步走向胡家正院兒時,胡家門邊已陸陸續續的有人圍過來了,大抵亦是聽著了院中哭天搶地的聲響,過來看好戲的。
胡春姐蹙了蹙眉,仗著身量小,乘人不留意遛進了胡家院兒中。
給胡慧姐拉來的曾玉禛正給院中的場面驚的不知說啥好。
哭天搶地的那,是胡姜氏,她髮絲散亂,分毫形象亦是不顧的坐在地下,拍著大腿嚎哭著:“誒唷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呀。”
老胡頭大約是嫌胡姜氏這般過於丟人,他一把把胡姜氏從地下拽起來,嘶著牙輕聲道:“你這般,他們便會放過老三啦?”
胡姜氏打了個激靈,瞧了瞧對邊的仨男人。
帶頭的一個,僅有一支眼,另一支眼給個深灰色眼罩罩著,面上橫肉一戰一戰的,更顯著一縷兇悍勁兒。他背後倆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的站立著,鬍鬚拉碴的,瞧著便不好惹。
帶頭的這人現下里笑的滿面流氓氣,手掌中拋著把短刃,一上一下的,銳利的刃在日光下反射著光,瞧的胡姜氏的心也跟隨著一上一下的。
“我說,這胡嬸子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呀,還是乖覺的把你們家老三欠我的銀錢全都還上才好。”那個人把短刃攥在手掌中,呲牙一笑,現出一嘴大黑牙。
胡祿宗縮在院裡邊角中,見那個人這樣說,嚥了口吐沫,搶在他孃親起先張口:“獨眼龍子,不是,不是說好啦麼!欠你的錢,我過幾日,不,明日便還!”
給稱作“獨眼龍子”的那個人,獰笑著:“我獨眼龍子雖沒讀過書,可也曉得一句要債的話,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你今日便把錢給我還啦!否則,我還是適才那句,卸下一條胳臂來抵債亦是可以的!”
短刃亮晃晃的刀刃,閃的人眼痛,胡祿宗驚悸的往倒退了幾步,倚在牆腳,語不成句:“你,你不可以……”
胡姜氏見狀又想嚎“這日子沒法過了”,眼一掃掃到了胡慧姐邊兒上的曾玉禛身體上,眼大亮,“曾公子呀,你來啦呀!”
曾玉禛一剎那給院兒中諸人所矚目,窘迫異常,訥訥有一些不清楚說啥。
棟子雖也是有一些犯怵那倆瞧上去便不好惹的彪形大漢,可他還是硬著頭皮站出:“這一名太太,我們家少爺是給搶拉過來的,你們家的恩怨,還是你們家自己處置比較好。”
胡慧姐期許的瞧著曾玉禛,少女音響低而婉轉:“曾公子,我聽奶講過,上回你為我小姑媽付了醫療費,我們一家人全都感懷不盡呢。”
曾玉禛一聽這話便頭痛。
上回他誤解了胡嬌娘懷了龍玉博的孩兒,主動為人家墊付了醫療費,後來接風宴上一提這事兒,龍玉博自己全都楞住了。
龍玉博倒是也是沒說啥,僅是把墊付的錢給了他,講了句“一場誤解”。結果後邊兒他隱隱約約聽講了,那是有人借了龍玉博的名頭蒙人小娘子的感情,孩兒自然而然也不是龍玉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