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美扁扁嘴兒,說:“你跟我孃親講的一模一般的,你們才是親母女罷?”講完,她便想起,胡春姐的親孃親早便過世了,緊忙內疚道,“呀呀對不住,春姐,我忘記了你孃親……”
她著實有一些不清楚應當說啥好,又是有一些惱自己,便從背後丫環手掌中拿著的,給夏姐跟濱城買的一些小玩意一縷腦的塞進胡春姐懷中,訥訥道:“我,我應當回去了,春姐,你,你幫我把這一些東西帶給夏姐濱城他們。我的了空,便,便再去你們家玩兒。”
胡春姐還沒來的及說啥,曾玉美已是垂頭跑了。
她邊兒跑邊兒難過的想:“這一回春姐肯定會討厭我的。”
胡春姐目瞠口呆,想抱著東西追出去,她想告訴曾玉美,她沒那般敏感的,要她不要介意。
一向跟隨著倆娘子的曾玉禛緊忙攔住了胡春姐:“你抱著這一些東西,在街上跑著實有一些危險。”他又對那丫環道,“紅雲,你楞著作啥?去追你主子,要她慢一些兒跑,歸家晚一些不緊要。”
紅雲如夢初醒,適才曾玉美從她懷中搶東西,她還覺得自己哪兒作錯了,恰在反思自己,聽大少爺這樣一說可算作是緩過心神來,忙忙應了下,一道小跑追去了。
胡春姐輕輕有一些擔憂:“這般沒事兒罷?”
“沒事兒,玉美那是往我們家方向跑的,紅雲也追過去了,你安心。”曾玉禛悄摸摸地瞧了一眼胡春姐,“你抱著這樣一堆東西,亦是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他講完,又怕胡春姐心頭有所顧忌,緊忙補救一般加了一句:“究竟你是玉美的好好友,道遠又不方便,送你是應當的。倘若不送你,轉臉玉美曉得了又要嘮叨我了。”
胡春姐反而是沒想過多:“那便煩憂陳大哥了。”
曾玉禛心頭叫著,不煩憂不煩憂一丁點全都不煩憂,面上矜持的溫平一笑,作了個“請”的手掌勢。
倆人坐在轅車中,曾玉禛不敢亂動,僅覺的自己擱在腿上的手掌全都僵了。然卻他瞧著胡春姐雋秀的側臉,衷心的盼望,這一條道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然卻再長的道終有抵達終點的那一刻,胡春姐掀開車簾,舉動利索的跳下啦車。曾玉禛心頭嘆了口氣兒,也跟隨著跳下,帶著家丁棟子幫胡春姐往小院中搬東西。
胡夏姐胡濱城聽著響動全都跑出,見一個大哥哥幫著長姐搬了許多東西進來,倆人全都滿面新奇的瞧著曾玉禛:“長姐,這好看的哥哥是誰呀?”
胡春姐摸了一下濱城的小腦袋,說:“此是上回來的那玉美大姐的哥哥,你們叫陳大哥就行了。”
倆孩兒乖覺的叫了“陳大哥”,叫的曾玉禛很有一些不好意思。
曾玉禛早便聽小妹曾玉美唸叨過非常多回,胡春姐有一對特別可愛的小弟小妹,這回來起先也預備了見面禮。他擱下東西后,又從車上取出仨匣子,強抑著心頭的惴惴不安,面上強作鎮定的遞與胡春姐:“我聽玉美說,你在教倆孩兒認字兒,大約他們是要進學的?便買了三分文房四寶——總不可以給你小弟小妹送禮把你撇下了。”
文房四寶不算貴,又非常顯用心。胡春姐心頭一動,瞧了瞧曾玉禛,仔細道:“謝謝陳大哥。”
瞧著胡春姐那一對澄澈如許的眼睛,曾玉禛心頭激盪,衝動之下正想說些啥,卻是聽的院兒外哭聲步伐聲大作,胡春姐轉臉看去,見著胡慧姐一道哭著跑來。
胡春姐如今一見胡慧姐這作派頭便痛的厲害。
這抽抽噎噎的跑來鬧,不是頭一回了,倚照起先的經驗推算,鐵定沒啥好事兒。
胡慧姐正哭著,乍見院中多了個漢子,大驚失色,才想罵胡春姐不知檢點,再一瞧,那男的居然是上回來過家裡頭的曾家少爺,即刻大喜過望,眼中還冒著淚光便衝著曾玉禛跪下:
“曾公子,求你救救我三叔!”
這一回跪求人的作派一出,曾玉禛楞住了。胡春姐也楞住了。
楞過以後,胡春姐僅覺的頭痛又窘迫。
人家曾公子是外人,你這般非常容易嚇著人家呀?
曾玉禛也覺的窘迫異常,他茫然無措的瞧了眼胡春姐,眼中意思大約是:
你這堂妹,是否是有毛病?
曾玉禛尚未張口,家丁棟子擱下手掌中搬著的玩意兒,“誒唷”了下便去強扯著胡慧姐起來:“這一名娘子,你這是作啥,上來便給我們家少爺行這樣大的禮,瞧你年歲亦是不小了,咋這樣不明事理呢?”滿面的皮笑肉不笑,把胡慧姐強行從地下拉拽起來後,他又袖著手,站立在一邊,笑狹狹的補充,“動不動下跪是我們奴婢的作派,娘子你瞧上去身穿挺不錯的,還是知事兒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