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
佑仟璟猝不及防地被鳩灰夾著胳膊帶進了辦公室,扯到了幾道口子,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等他抬起頭,和坐在辦公桌後面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的棕色捲毛男對上眼時,佑仟璟又是一口冷氣,當場昏厥的念頭都有了。
我估計是疼出幻覺來了。
佑仟璟強裝冷靜,轉身就走:“打擾了,告辭!”
“小糰子!”
一個用那高冷聲音說出來就充斥著違和感的詞從那男人嘴裡吐了出來,幾乎就是聲音響起的瞬間,大門被“嘭”一聲關上,黏在佑仟璟身上的鳩灰人都還沒看清就被抽飛了。
放眼整個淵境,能用神蹟無限引力將他的後路全部乾脆利落地斷掉,這樣的人也只有……
佑仟璟剛因為鳩灰的離開鬆了口氣,身上就黏上來一個更重的龐然大物。
他的二哥,侍神司“十介”六部現任首席,佑鈞瀾。
這個一從弗洛艾多畢業就以迅雷之勢登上首席之位的十六歲大男孩因其背景和強大的實力令人敬畏,此刻卻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自家弟弟身上。
這位首席用雙臂將佑仟璟抱了個滿懷,帶著一股淡淡的,像是雨後溼潤土壤又像是清甜果酒的氣息。
佑仟璟的大腦裡驀地炸出了幾個畫面,劈啪作響的火爐,於盛夏在枝頭成熟的野果,火星尾巴竄上天空後交替明滅的光影。
這是什麼?
彷彿錯覺般,那些畫面一閃而逝,佑仟璟尚未來得及回味,耳邊傳來佑鈞瀾的詢問。
“小糰子你怎麼又瘦了?”
佑仟璟無奈:“二哥,不是說好不用那個稱呼的嗎?”
佑鈞瀾無比開心地揉了揉自己弟弟那一頭黑髮,笑著說:“習慣了啊,想要二哥改口,那就多吃點,長得比二哥高大就行了。”
說完,他一頓,表情變得無比嚴肅:“話說,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佑鈞瀾眯著眼將業道“施壓”巧妙地避開了佑仟璟,釋放在整個房間裡。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鳩灰冷不防又遭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幾乎喘不過氣來。
“又是你這小子乾的嗎?”
佑鈞瀾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記得鳩灰,這個和自家弟弟拜了同一個老師的孩子曾經“欺負”過佑仟璟。
那時候剛得知佑仟璟是男孩的鳩灰覺得自己被騙了,出於小孩子的報復心,將佑仟璟獨自丟在了深山老林裡。
那一晚佑仟璟沒有回家,窩在樹洞裡過了一晚,最後因為吹了一夜冷風身體變得無比虛弱,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
這期間雖然佑仟璟什麼都沒有說,但佑鈞瀾揹著佑昀動用家裡的暗衛查清了當時的情況,還偷溜出去把鳩灰揍了一頓。
到今天佑鈞瀾都沒忘記這個把他們家老么害慘了的罪魁禍首。
佑仟璟剛出生的時候佑鈞瀾就見過襁褓裡的他,當時年僅四歲的佑鈞瀾從大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弟弟是一個天生殘缺者,身體裡沒有業力,無法覺醒神蹟。
佑鈞瀾覺得這沒什麼,因為有他在,他這當哥哥的可以當弟弟的守護者,保護佑仟璟一輩子。
可除了天生殘缺,佑仟璟的身子骨也很虛弱,這才是真正讓佑鈞瀾擔心到害怕的一點。
當在森林裡找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原本漂亮的小臉蒼白如紙的佑仟璟,那時候的佑鈞瀾恍然覺得自己的弟弟就像一團隨時可能散去,怎麼也抓不住的雲霧。
所以傷害了佑仟璟的鳩灰理所當然地被暴怒的佑鈞瀾吊著打了一頓,等他養好傷,比痊癒歸來的佑仟璟還要晚了兩天。
鳩灰當然也認識佑鈞瀾了,當初那頓毒打真是刻到骨子裡了,以至於他一看清佑鈞瀾的臉,肩胛骨那塊就隱隱作痛。
佑仟璟看出了鳩灰臉上的忍耐,連忙制止了佑鈞瀾:“等一下二哥,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和師兄無關。”
那一聲“師兄”叫得鳩灰瞬間就忘記了疼痛,心花怒放。
“你又包庇這死鳥?”佑鈞瀾頓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同時加大了“施壓”的力度,作為首席的威嚴瞬間展露,“你知道過分善良容易被欺負嗎?”
善良?
佑仟璟覺得自己和這個詞這輩子都不可能搭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