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了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安郡王聲音也跟著提高了:“我現在這樣做已經是在儘量保全你的體面和名聲。也是在保全兒女們和整個王府了!”
安郡王妃**又急又重,她深吸了幾口氣,把聲音放低了些:“王爺,王爺你聽我說。我什麼也沒有做過,我是冤枉的,這肯定都是世子的安排,他早就看我們母子幾個不順眼了。我早先就跟王爺說過,世子爺容不下我們娘幾個。你看現在在?我說的沒錯吧?”
安郡王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
安郡王妃披頭散髮的從床上下來,扯著安郡王的袖子哀懇:“王爺不能單聽他的一面之辭,王爺。咱們夫妻二十來年,難道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安郡王覺得今年聽到的話,就數這句最荒唐了。
是啊,夫妻二十來年。她的為人,他真的清楚嗎?
剛成親的時候那個怯生生的姑娘去哪兒了?曾經她連替他寬衣的時候都羞的恨不能轉過頭閉上眼,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可是一轉眼這麼些年過去,安郡王真的想不起來,究竟她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另一副嘴臉。
也可能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自己的枕邊人,根本也不瞭解她。
安郡王妃繼續哭訴著:“我這麼些年來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旁人不知道,王爺難道還不知道?我嫁進來的時候世子已經記事了,待我從來就沒有一句和氣的軟—話,連一聲母親都沒有叫過。我就是滿心裡想對他好,也是有力使不上啊。”
她哽咽了一聲,說的更加可憐和懇切了:“王爺難道都不記得了嗎?我頭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要不是因為……我不是要告世子的狀,可是世子恨我,恨他的弟弟妹妹,這王爺也是知道的。王爺怎麼能這樣狠心,管媽媽她們從我在陸家的時候就伺候我,我嫁到王府來她們也一直跟著我服侍我……”
她要不說,安郡王真沒想起來。
安郡王妃在生李思炘之前,確實曾經流掉過一個孩子,當時所有人的說法都傾向於那是李思諶的錯。
安郡王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那樣一個陰毒的人,安郡王妃小產之後又那樣楚楚可憐,痛不欲生。可她還主動替李思諶解釋,說他肯定不是有心的云云……
當時安郡王相信這事兒就算不是兒子故意的,也肯定與他脫不了關係,從此對這個桀驁難馴的兒子更加不喜。
現在郡王妃自己提起這件事情來,安郡王也想起那件事情來了。
可是與過去不同的是,他現在卻站在了另一個方向來看這件事。
當時他怎麼會那樣深信不疑。覺得就是李思諶對繼母心懷惡意,甚至能對她下殺手呢?
李思諶從開蒙讀書之後,就一直待在前院,跟安郡王妃照面都很少。而安郡王妃當時懷著頭一胎。太醫明明交待她要好生靜養安胎,她卻一反常態的主動去找李思諶,說是親手為他做了湯……
現在想來這件事真是從頭到尾都十分荒唐和蹊蹺,可當時為什麼他就那麼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辭?
“王爺,管媽媽她們……”
安郡王打斷了她的話:“他們都已經灌了啞藥發賣了……這輩子。他們也不可能再活著回京城。”
安郡王妃握著他的手頓時僵了,下頭要說的話也哽的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你能保住一條命,就該謝天謝地了。”安郡王突然覺得特別累。聽她喋喋不休的說那些話,讓他心裡覺得憎厭和疲憊:“等炘兒成了親之後,你就去安河的莊子上好好養病吧。這對你,對孩子們都好。”
安郡王妃象被針紮了一樣跳起來:“我不去!王爺,你不能這樣對我!”
安郡王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屋裡也沒有掌燈,黑漆漆的一片。
她覺得今天一天她都象活在惡夢裡頭,從一早起來得知管媽媽仝媽媽他們全家都不見了蹤影開始。到發現她的貼身丫鬟被叫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這些事一件接著一件發生,都不象是真的。
過去幾十年裡頭,她何曾受過這樣的驚嚇和屈辱。
如果說這些都沒有打倒她,那麼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安郡王妃發現自己連院門都出不去了。守門的人很臉生,腰圓體壯的,安郡王妃想出去,她們一點兒不給面子的攔住了她。
“王爺吩咐過了,王妃最近身子不好,就在院子裡靜養不要出去了。”
安郡王妃死死盯著她們。但是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根本不為所動。
“我要見王爺!”
“王妃請回房吧。”
折騰了半天,安郡王妃站都站不穩,兩個丫鬟趕緊把她扶回屋去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