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涼漠的語氣,要不是那疏寒的笑意,節南自覺又要讓他那張臉騙過一回。
“九公子。”她回神,目光也淡,落在他手上那把合著的傘,頓然額頭跳黑線,“巧麼?”
“這話何意?”王泮林的笑容剎那變了,趣味盎然的。
節南撇笑,“估摸著九公子兜過莊子一大圈,不找我給你打傘,今晚絕對睡不著覺。我剛才瞧見你在草場邊,應該看我玩蹴鞠了,也應該知道我來雕銜莊。”
這人走路的背影很好認,少有的散漫卻出挑。
王泮林還真遞出手中傘,“看小山姑娘踢個蹴鞠都嫌寂寞,所以特來帶你去瞧熱鬧的東西解悶。”
節南瞪他,“你怎麼知道我嫌寂寞?”
“不是踢著踢著就哭起來了麼?還揹著崔大人擦眼淚。”王泮林說得漫不經心,“小山姑娘真是不喜歡示弱,大王嶺上殺了仇人,也是伏地垂腦袋哭的。哭了那麼久,某還以為小山姑娘鐵心給自己造座雪墳,與家人相會去了,幸虧某出言相救。”
“明明是為了救你自己。”讓誰瞧見不好,哭了兩回,兩回都碰上這位。
節南走過去,悠悠開啟傘,不說她想起兩個哥哥教她蹴鞠才哭了,也不承認自己好奇想看熱鬧東西。大風突然往上竄,她一偏頭,避過正臉,齊眉海卻被掀起,露出一小片額。
她沒在意,走出一步,同時回頭問道,“往哪兒走?”
但想不到,王泮林竟然伸手過來,撩開節南齊眉海,看著她額頭上的那道疤。
節南也不避讓,眼眸清湛,微笑望回。
“很好。”王泮林神情不變
節南怔了半晌,“……不是破相可惜討人嫌棄?”
“有何可惜。若是瞧了這道疤就可惜你嫌棄你,這種人必然膚淺,小山姑娘立刻就能省下分辨人品的工夫,不用再多費力氣與之深交。多數人一輩子都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山姑娘卻只要露一露額頭,多有福氣。”王泮林用手輕撥節南的齊眉海,將那道疤遮去,“別隨便讓人瞧,免得福氣沒了。”
他隨即從節南身旁走過,忽覺淋到雨,回頭見他的傘沒跟上,“小山姑娘?”
“九公子可知,你不是第一個誇它的人。”節南走上前,“只不過你七哥說它很漂亮,就算我長大了,也能很容易認出我來。”
“早知你與他相識,不然怎會看著我屢屢呆。”王泮林又走了起來。
風雨飄搖,這回,傘穩穩撐在他上方。
“七公子是何等人物,我那時卻只是個小丫頭,不過一面之緣,說過一句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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