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大殿之上,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她可能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即便大病初癒,即便聽到暗衛回來跟我說得一切,即便滿腹的疑問與委屈,也不能誤了大婚之事。
今夜的金陵,天花無數月中開,五彩桃花繞雲臺,後半再翻花上錦,煉藥燃盡萬晝同。
我見她將至,便已自忍不住的於上緩步而下,從攙扶著的眾嬤嬤、宮女的手中將她接過,本以為她會因為那個人猶豫,但是她沒有,一點都沒有。
然後便是萬臣齊齊跪拜,內侍上前宣讀詔書,大致如此道: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商氏疏璃,亦為凌國公封長郡主,秉性柔順,虔敬中饋,行之思嘉,秀佳清使,群臣公卿,履過往代,遂以崇則嫡統,載於正史,以奉春秋,是以今授後印,禮德為上,母儀天下!特此佈告天下,鹹始聞之!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今接此兩國之喜,更詔一事,鄴國之並,民之所歸,心之所向,金陵鐘山龍盤,石城虎踞,乃帝王之所,故鄴國定都於金陵爾!特此佈告天下,鹹始聞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詔書之後,群臣恭賀之聲此起彼落,久久不斷,時時不絕。
而後我又與她攜手共拜天地,共敬長尊,共喝夫妻交杯之酒,她便需先行退下,我還要繼續招待臣賓。
但是此刻沒有人明白我的焦灼,我簡直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她面前,將凌國之事全部問得一清二楚。
陌歸宮中老早就交代下去要打掃的乾淨明亮。
其間花燭紅蕊,拾衣生香,再就鏤空欄隔,窗紗映透,而又細密無間,無蟲無塵。
招待結束後
我有些喝多了,直接衝到陌歸宮中將宮門粗魯的撞開了,她一時警惕起來,略向後移了移,我跌跌闖闖的走近挑起紗蓋,死死的盯著她,心中千言無語,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被我看得很是不好意思,只怵怵道,“公子,你在看什麼?”
我當然沒有理她,只一頭倒在床上,帶著三分酒意微寐道,“在看分別的這幾日,我的璃兒有沒有什麼變化。”
“我能有什麼變化?”她一臉的奇怪神情,並於此反問道。
我道,“那令人擔心的變化就是,你的心中是否多了一個人?”
她怵怵的問道,“你都知道了?”
其實我真的也不想嚇到她,可是我實在是難以抑制心中的那股子醋意。
“是啊,我都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的暗衛都在幹嘛?”我搖搖晃晃的半撐著坐起來說道。
“你不相信我?”她退後了幾步,很是委屈的問我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他,你們相處的這些時日,不可能沒生出什麼感情。”我一下便不防頭的說出了我的理解,我的想法,我的害怕。
她卻只在一旁仔細的打量看著我,突然又笑得開懷,只湊到我眼前,如此逐字斷症道,“公子,你,吃,醋,了!”
“我哪有!”我一下翻過身去,嘴硬不肯承認道。
她掩笑輕嘆一聲,揚言道,“那我怎麼覺著這陌歸宮中酸的很吶!”
我只又渾身不舒服的翻回來,對她說道,“是!我吃醋,怎麼了?我見那白言就沒打什麼好主意!”
“公子,你怎麼知道他叫白言?”她只對我不解相問道。
“因為……我查過他,也見過他。”我對著她裝得一臉雲淡風輕的態度,仿若無事道。
“那麼,結果如何?怎麼沒有告訴我?”她復如此質疑道。
“在第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我就命暗衛著手查他的底細了,等查至七八後,那時又因為大婚之事而擱置了下來,不想,他卻趁機而入,實非君子所為,你可知在凌國與麒國的一些地方流傳著一首歌謠,就是說的他。”
不想,原來她竟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她後,她好像才把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