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駟大喜,扶手說著:“有兩位先生在,我無憂也!”
當下又召回李百藥和其他諸將,就此開始籌備大戰。
卻說薛元敬離開,回到相州。
弟弟薛元博就迎上前,問著哥哥:“兄長觀高重德何人也?”
“此人行事頗有章法。”薛元敬說著。
“何以見得?”
“你看他茅城一戰,殺了宇文述,死中求活,敗中求勝,自古用此方法者多,成功者少。當時為兄得他有福氣,不然怎能如此?
當其逃到滏口徑後,潛藏深林,屯田養兵,等待天時,皆是堂堂正道,吾覺得他能屈能伸,堪為人傑!
再後來出山入鄴城,遭遇戰中活捉張金稱,更是聲威赫赫,一時郡內啞聲。
而後攻略其他城池,不但有武略,更能文韜並重,已隱隱有大器之相,此子全據魏郡不遠矣!
立足鄴城之後,屯田養兵,攬延英雄,足可見此人的器量。只是小勝還不足為憑,……亂世之重,能打勝仗才是關鍵。楊元麟南下,倘若其不能敵,則一切休矣。故而為兄要再等等看。
其次,從兵馬入手,又能拜訪鄉老賢士,這事何人曾做過?”
薛元博想了想,似有所悟,猶豫了下問著:“兄長,還有何人做過?”
薛元敬輕聲答著:“曹操、高歡。”
這兩個名字,聲音雖輕,在薛元博耳邊竟如同平地生雷,他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兄長。
曹操何許人,魏武帝是也,興兵討賊,三分天下有其二,若非對手劉備和孫權皆是當世英雄,早就一統天下了。後世子孫無能,江山被司馬氏篡奪,但是說到他,都稱其為亂世之梟雄。
高歡同樣了不得,高齊神武帝,以奴隸之身,崛起亂世,東征西討,由弱到強,一統關東。雖然由於兒子互相殘殺,使高齊亡國,身死族滅。但是其臨終遺計,仍舊保了高氏一門四十載富貴。
高駟只是初起,現在不過擁一郡之地,連上屯田軍,也只有三萬兵,兄長對他這麼高的評價,薛元博嘴上雖不敢反駁,心裡卻不以為然。
知弟莫如兄,薛元敬就說著:“吾弟可是不以為然?”
薛元博連忙說著不敢,薛元博卻說著:“若是其它事,都可商議,此事卻要和你說個清楚方可。”
“魏郡十縣,皆是上等良田,只是荒蕪了。但其麾下李百藥復墾荒地,今歲已有六十萬畝,來年就計八十萬畝,一年可出糧一百六十萬石,有一百萬石養軍,此就是霸主之基也!
你想想,只要他此戰能敵主楊元麟的大軍,來年有兵有糧,又有恢復高齊故國名分,北地還有誰能與之爭鋒?”
薛元博想了想,仍舊不服氣的說著:“但是就算如此,其存亡還得看我答應不!若弟率軍出戰,城外的人馬反掌可破,到時候他士氣大跌,拿什麼同楊元麟的南下大軍作戰?”
“不可!賢弟之勇,為兄自然知曉。但我們兄弟經營家業十數年,卻要面臨亂世中的選擇。
楊義臣愚忠於昏君,早晚必吃敗仗。與其亡於隋,不若另頭英主。我可以說,短則三年,長則五年,北地必然會落到可此子手中。”
薛元博博思考了一下,又說著:“既然如此,小弟就聽兄長吩咐,看他到底是不是英雄。”
“論北地雄傑,此時正值新舊交替,還有兩人。羅藝虎踞幽州,竇建德稱雄於高雞泊,但都不如鄴城有王者之氣。只要高駟能在鄴城站穩腳跟,就可橫掃北地。”
“十年前,有歌謠傳聞,高氏出龍,齊國復立,推其預兆,恰應在此人身上也。”
至此,相州兵馬因為薛氏兄弟的坐觀成敗之心,便收縮不出。
鄴城,高駟探知疑兵之計奏效,便盡起兩萬大軍,北上迎戰楊元麟的八千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