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維手指骨輕輕敲擊著書桌面,又重新理好思緒,緩慢地對劉翼說道,
“我說劉師爺,這案有幾個疑點不知你注意到了沒有。”
“有疑點?恕學生愚頓,尚未看出來。還請大人明示。”劉翼一頭霧水。
許維胸有成竹斯條慢理地一步步指點說道,
“劉師爺,這案子到如今有兩大疑點,都不足以讓小梅擔上殺人的罪名。”說到這,許維又轉頭問立得筆直筆直的小梅道,
“小梅,本撫問你,你剛才說過,當你把下過砒的水杯遞給蔡大玢之後,蔡大玢並沒馬上就喝,而是放在了床邊,想小憩片刻後再喝。而你因不想看到將死者的慘狀,便走出房外是不是?”
“是的。”小梅肯定地回答。
“那你在房外有沒碰到誰?”
小梅遲疑片刻,神情有些猶豫起來。許維緊追不放,手抓起個書桌上的鐵鎮紙,權當驚堂木,重重一拍,威嚇道,
“大膽小梅,速速從實招來,不得撒謊。雖然蔡大玢咎由自取,死有餘辜,但殺人一事乃最不可取之道,人之性命皆由父母所賜,豈容外人了結,真兇自有律法來制裁,你不可再袒護任何人!”
“是啊,小梅,你要是看到了什麼,就快點給撫臺大人說吧,那樣你才能無罪釋放,不要當別人的替罪羊了。”蔡少標也勸說道。
被許維一嚇,再被蔡少標一勸,小梅對是否真是自己終結了蔡大玢的性命也動搖了起來,終於透露出實情道,
“我,我,我在房外遇見了路過的四姨太。”
“劉嬋鵑?”許維興奮地問,終於審出個重大嫌疑人了,這才像自己想象中的迷案。
“是,四姨太見我在老爺房外,便讓我去廚房幫她呈一碗酸梅羹到房裡。之後四奶奶便回房去了。”
劉翼忍不住插嘴道,
“回房?你又沒跟著她,怎知她沒等你走後重新拐回了蔡大玢的房內,頂替你的位置讓蔡大玢把藥給喝了下去。”
劉翼帶著將功補過的意思向許維獻策道,
“大人,若照這般來看,則小梅確實是罪不致死,理應押後等待案情大白時再予以審理,而此刻則需傳喚劉嬋鵑到案。”
一直都沒吭聲的蔡少標此刻突然大叫起來,衝著許維說道,
“大人,小人剛才檢查的時候太大意了,沒注意到老爺左手大拇指處的玉石扳指不見了,定是那兇手給偷走了。”
“玉石扳指?”許維又不是蔡府的人,哪會知曉蔡大玢有戴什麼飾品。
蔡大玢解釋道,
“那是老爺最心愛的扳指,從前賜給過四姨太,後來不知何故又索要了回來。現在居然不見了,真是太奇怪了。”
“你給我講講那扳指的來龍去脈。”許維大感興趣。
蔡少標不厭其煩地解釋開來,講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們蔡府的四奶奶是老爺在婚禮上搶回來的新娘,而那扳指則是那新郎的傳家至寶,以千年乾玉所制,聽聞戴了之後會延年益壽的。”
“新郎怎會聽憑蔡大玢如此胡鬧?”許維不解。
劉翼代蔡少標答道,
“大人,學生對此事也略有耳聞。這四姨太的舊情人叫胡四海,他家祖上欠了蔡府十兩銀子,到了他這一代,利越滾越多,已達百兩之巨。
蔡大玢瞧中劉嬋鵑美色,便在婚禮上強搶而歸,連帶那玉石扳指也都不放過。而那胡四海因受了這刺激,居然一病不起,過不了幾月就撒手而去了。”
嗯,這般聽來,這劉嬋鵑的嫌疑已是最大。不過現在還不是抓她的最好時機,等自己回府佈置一番後再來提審此女不遲。
“你二人要對今日之事嚴守秘密,不準外傳。過上幾日本撫再來蔡府結案。打道回府,本撫困了。”許維反覆叮囑完畢後一副要走的樣子。
蔡少標不安地出聲問道,
“大人,那萬一那劉嬋鵑逃了怎辦?”
“逃,哪有那般便宜的事。你們蔡府已被我親兵團團圍住,這蔡府是許進不許出,所有日常用品皆由外送入。連鳥都插翅難飛,還怕個大活人跑了不成?更何況我已暗中派了人手監視劉嬋鵑。”
說完這些,許維便頭也不回地揹負著雙手出了蔡府。劉翼也不知許維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反正緊緊跟著就對了,遲早許維還是會找自己商量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