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估計,這杯中之水必被人投以劇毒,這蔡老爺定是喝了這水才毒發身亡的。看死者面龐眉心處,一團黑氣,已是十拿九穩的了。
至於誰是下毒之人,下官認為那貼身丫環小梅嫌疑最大。下官對其詢問時,她一副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模樣。下官相信,只要繼續追問下去,這小梅必老老實實地招供,案情也必將大白於天下。”
正說著,仵怍走了進來,分別朝許維、劉翼、羊欣行禮後,稟報道,
“羊總捕,這杯中之水果有劇毒。但被下入如此大劑量的砒,還著實讓人難以置信,至少我作仵怍以來頭一次碰上過。兇手應與蔡老爺子有深仇大恨才是。喝下毒水後的蔡老爺子當場便不治而亡。”
羊欣示意仵怍可以下去了,轉身對許維說道,
“大人,是否把那小梅拘押?”
許維簡直是覺得這案子也破得太容易些了吧,怎麼犯人真的個個如此愚蠢不成?不過這樣也好,能如此迅速破案對自己的名聲大有好處。但為謹慎起見,還是自己親自審一審那丫環小梅。
許維對羊欣指示道,
“羊總捕頭,你去把小梅帶上來,我要親自審理。”
羊欣迅速吩咐二個衙役把已被拘押起來的小梅給帶了進來。
走到許維跟前的小梅並無任何害怕的神情,面無表情地望著許維。
許維一拍書桌上的鎮紙,喝問道,
“大膽蔡府丫環小梅,見了本撫臺為何不跪?”
“反正都要死的,少跪你一次也是死。”
這句話還真讓許維聽了叫絕。看來這丫環還蠻有骨氣的。
“你身為婢女,居然敢殺自家東主,實令人詫異不已。若有隱情,速從實招來。本撫念在你是一介女流之輩份上,或許能法外開恩一番。”許維很欣賞小梅的性格,再加上對蔡新的極度反感,故特意循循誘導,希望能幫她脫點罪。
小梅昂頭毫不畏懼地答道,
“小梅此舉早已把身死置之度外,蔡老賊是死有餘辜。一碗毒水要了他的命,簡直太便宜他了。”反正被查了出來,原先還有幾分慌亂的小梅,頓時膽氣叢生。
聽小梅的口氣,**不離十了,這案應是她做的了。既然她不領情,那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問清殺人動機,以便儘快結案了斷。
許維以一種較為平緩的言詞繼續發問道,
“那你是因何故要殺你家老爺的?又是如何下的手,一併道來與本官聽聽。”
小梅視死如歸的神態,娓娓道出箇中緣由:
原來這蔡大玢好色成性,在小梅才十二歲時便看中了她。為達能霸佔小梅的目的,蔡大玢於是使了個手段花了些銀子,讓其父母無緣無故背上個強盜的罪名,被關入省城大牢。不久更是雙雙亡去。
小梅賣身葬雙親,蔡大玢假做好人,花了點小錢把她買進蔡府當丫環。此時的小梅尚不知曉父母皆拜蔡大玢所賜才離世而去。十三歲時蔡大玢瞅了個空,把小梅給開了苞。
十四歲時,小梅總算從其他渠道知曉自己的雙親皆是蔡大玢所殺,於是起了殺心。在經過數日策劃後,終於定下心去藥店買砒下毒讓蔡大玢永遠閉眼。
在昨晚,趁著蔡大玢病情發作時候,小梅偷偷把藥水換成了砒,遞給蔡大玢喝。蔡大玢服下後兩個時辰終於一命嗚呼,於是蔡府辦喜事變成了辦喪事。
小梅講述整個殺人過程時並無任何後悔表情,而且講述事件講得條理分明。不過許維依稀從小梅的話語中捕捉到一絲的小漏洞。
從遞給蔡大玢藥水之後的一段時間出現了空白點,此刻的小梅不在現場。蔡大玢之死是在小梅回來之後發現的,故小梅便認為自己是兇手了。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進入房間?
依照許維縝密的思維,他覺得這段時間足以給有心人以可乘之機,說不準這蔡大玢並不是小梅所殺,雖然小梅也想殺那姓蔡的。再加上那頗為起疑的破碎小瓷瓶。
突然間,腦海中竄過個極快的念頭,許維敏銳地抓住。在腦海中整理了一番後,嘴角終於露出笑意。
是啊,自己完全可以憑藉此案,大肆推廣自己的為官清正,斷案如神,在福建老百姓心中豎立起一個偉大的清官形象,不用也太對不起自己了。況且這小梅乃一弱女子,何等不幸,居然讓她碰上了那沒人性的蔡大玢,要是不搭救也著實看不過去,有損自己威猛高大的俠義形象。
而坐於許維身旁的劉翼倒是沒想得太複雜,他只是覺得如此呈堂供述已足以結案了,不存在任何疑點,所以站立起來朝許維拱了拱手,稟道,
“大人,依學生之意,這蔡府兇案大可結案了。這小梅一心為雙親報仇,故下了大量砒於杯中,導致蔡老爺子身亡。小梅此舉觸犯我大清律條,應處以極刑,為後來者戒!”
劉翼之話許維一句也未聽進去,他正自琢磨著空白點的這段時間究竟還會有誰會進來謀害蔡大玢以及其他重要的事情。
“大人。”劉翼見許維沒反應,便推了一下他。
“哦,你是說要重判那小梅是嗎?”被劉翼推了一下的許維總算回過神來了。
“是的,這小梅若不重判不足以平民憤。”劉翼果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