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話題是殷姮提起來的,可她經過剛才那麼一出,已經不感興趣了。
左右不過是利益交換,至於內容是什麼,又與她何干呢?
但看見殷長贏似乎挺有興致的樣子,殷姮不願掃他的興,斟酌片刻,便猜測:“莫非是讓祝王承認他的身份?”
“雖不準,卻不遠。”殷長贏回答,“楚啟希望生母棺槨能夠葬入祝王的王陵。”
殷姮聽罷,頓時有些傷感:“那位公主……”
她的感慨才剛起個頭,就見殷長贏含笑道:“阿姮莫非是在同情她?”
“啊?”殷姮聽出了弦外之音,不由疑惑,“難不成傳言有假?”
她對這位名份上的姑祖母瞭解不多,基本上都是從宮人的閒談中聽來,知曉對方是襄王王后之女,先太子和文王嫡親的妹妹。祝國太子在昭國為質時,襄王做主,將唯一的嫡女嫁給了這位太子,也是她的親表哥。
但這段看似珠聯璧合的婚姻,卻以祝王拋妻棄子,逃回國內,公主鬱鬱而終,至今棺槨都停在北宮,無法入殮,作為終結。
宮人們談起這位故去的公主,無不充滿了同情,而在殷姮沒覺醒力量之前,她們大部分人都認為,殷姮的命運也當是如此。
包括先王,臨終前對她的安排,不也是把她嫁到異國他鄉,當作聯姻的政治工具嗎?
夫婿是否老邁不重要,婚姻和諧與否不重要,甚至她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只要昭國公主嫁到鄭國當王后,這就夠了。
鑑於這些流言,大致拼湊出一個女子短暫又悲哀一生的殷姮,對這位昭國公主一直充滿了同情。
但聽殷長贏的意思,好像真相併非如此?
“傳言也不算假,只是沒說實話。”殷長贏淡淡道,“我們這位姑祖母,自小目睹景太后壓制襄王,垂簾聽政,威風八面,又豈會是弱質女流?她嫁給祝王后,除了她精心篩選過的媵妾外,其他女子,根本別想近祝王的身。”
這不是吃醋,只是對權力的爭奪。
禮崩樂壞的結果,就是嫡長子繼承製雖然威力還在,可如果君王強權,還是能夠廢長立幼的。
這位昭國公主的做法就很直接。
你想找別的女人,可以,要多少我給你找多少。但這些女子,只能姓殷或者氏鄭,因為我必須確保,你的所有兒子,全部認我為母。
殷姮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這樣治標不治本:“人心難測,景太后也是媵妾出身,最終還是母憑子貴,登上太后之位。她又如何保證,媵妾不會心生反意呢?”
“自是有辦法。”殷長贏淡淡道,“她一面無時無刻不壓制、監視夫君;一面不斷給他送美人,保證他不管去哪裡,身邊服侍的女子,都是她的人。世人見狀,皆稱她賢德。”
殷姮頓時懂了,為什麼祝王對髮妻恨之入骨。
說句不好聽的,這是完全沒把丈夫當人看,就是把他當成配種工具,順帶還把他監視得密不透風。
攤上這麼一個老婆,有多少男人受得了?
偏偏不知真相的圍觀群眾,還要說你命好,因為人家賢惠啊,你要多少美女,她就給你送多少個。
比起那些動不動就弄死小妾,整治歌姬的女人,這位公主可不賢惠到家了?
但有幾個男人受得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