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裡畢竟人多,一人攔一下,總算是等到劉大山來,聯合了幾個婆子,連拖帶拉地把何夫人給請了出去。
何夫人自然是罵不絕口,柳花吞吞吐吐地都不敢學全,據說李蘭佩臉色雖然難看,但是在柳花替陳霜降賠罪的時候,她還是很識趣地說,等下次陳霜降方便的時候再來拜訪,旁的也沒有多說,十分乾脆地轉身走人了。
這反倒是讓陳霜降有了些興趣,這些日子事情多,她倒是忘了找人打聽下李蘭佩的近況,也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怎麼過的,看著只覺得這表姑孃的脾氣比小時候要好上很多。
傍晚的時候,只何如玉孤零零一個地回來了,一進來就跟陳霜降抱怨,才剛進門口就有人來硬是把何金寶拉走了,何如玉認真地想了想了說:“我有好好地把哥哥帶會家,不過他又走了。”
想必是何夫人在這邊吃了虧不甘心,所以才讓人等在門口,畢竟是何金寶的父母,何金寶這一趟總是要去的,也不知道究竟會被說成樣子。
只是這事情既然都已經做出來了,再後悔也是沒用,陳霜降想了一下就拋開了,看著何如玉興致勃勃地拿了一樣一樣小東西,指給陳霜降看,一邊一個一個地分,居然家裡一人都不落地多少分到那麼一兩樣東西。
這丫頭真是……陳霜降摟過何如玉正色地教育著:“小丫頭就該有小丫頭的樣子,如玉可以跟何珗一樣天真任性一點,等長大了再懂事也不遲。”
“為,如玉這樣不好麼?”
“愛哭的小孩才有人疼,知道不?”
何如玉很認真地想了半天,終於很為難地說:“跟何珗一樣,也要在床上尿麼……”
陳霜降被堵得梗住了喉嚨沒話說,只能表示認輸了,何如玉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只辛苦了何金寶,才剛一回家,就被那邊何家的下人煙燻火燎地請了過去,害的何金寶一著急,還以為出了了不得的事情,趕緊跑了過去,卻是被何夫人拉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她被陳霜降從家裡趕了出來。
上次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跟陳霜降冷戰了好久,這好不容易才剛和好,何金寶當然是不想去觸這個黴頭,不由悄悄地嘀咕:“上次都被你打了一巴掌了,當然不肯見你了,自己找打啊。”
“你這小子說呢?”何夫人正哭得來勁,雖然沒聽清楚,直覺地就知道不是好話,何夫人眼一瞪手一叉,就直接開罵了。
何金寶畢竟是個小子,又沒有養在何夫人面前,平常接觸的少,倒是很少有這麼被直接唸叨的機會,耐著性子勉強聽了一會,何金寶就覺得有些承受不了,心裡一直念著,難怪陳霜降會跟她吵,真是很有些煩人。
好不容易等到何夫人說的口渴喝水的時候,何金寶趕緊抓著機會問了一聲:“那太太去了我家究竟是為了事情?”
“你沒想到我今天在街上遇見了人吧,蘭丫頭呀,就是小時候來玩過的,你很喜歡的那個表妹,李蘭佩呀,要不是你那個媳婦攔著,我就能帶她跟你見面了。真讓人吃驚啊,那丫頭居然也嫁人留在京城了,只是不知道我那妹妹究竟搬到哪裡去了,都沒有訊息回來的。”
李蘭佩……上次何金寶在街上遇上她不小心被陳霜降看到了,那個小心眼的女人一直記恨到現在,結果這才剛和好,何夫人居然又帶了李蘭佩過去。何金寶不由按著額頭抱怨:“怎麼盡能在街上遇見她,她沒事光在街上亂逛。”
心不在焉地跟何夫人扯了幾句,好不容易等何老爺回來了,何金寶趕緊辭了出來,回到家,只說何夫人找他嘮叨了幾句,旁的也不敢多說。
陳霜降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何金寶說:“胎體啊樣,我還不清楚,要氣早就氣過了,還能忍到現在?”
何金寶只是呵呵笑了笑,說:“也不知道誰上次就因為這跟我甩臉子的?”
陳霜降隨後捶了他一下,見他皮厚不痛不癢的,也就撩開了手,重新拿起她的繡棚,千秋節快到了,她要趕著繡好才是,戳了幾針,沒聽見何金寶聲響,陳霜降倒是想起何金寶醉酒時的那番話。覺得她跟何金寶之間弄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她也是有錯的,光是想著何金寶的錯處,光是想著自己的退路,倒從來沒有想過,該怎麼認真地跟何金寶好好過日子。
心裡想的總要說出來才能讓人知道,陳霜降想了想,就正色說:“我可是說到做到的,說不理她就再不理的。下次要是再鬧起來,我還叫人請了她出去,忍這麼多年總是會覺得厭煩了。”
看來確實是被陳霜降說中了,這次之後何夫人不死心地又來鬧了幾次,陳霜降果然是不理不睬,就一句話,老爺的親戚就去找老爺,老爺若不在,這裡不方便招待,請改日再來。
居然被兒媳婦請出了門,丟了這麼大臉的,何夫人自然是不甘心吃虧,袖子一卷就跟陳霜降卯上了,進不了門,就在侯爺府門口當街罵了起來。
京城裡面那都是人精訊息靈通的很,哪家多了只耗子少了只貓都會被津津樂道地傳道個兩三天,何家婆媳這一場鬥法,本來就已經引來了無數的閒言碎語。何夫人這當街一罵,彷彿就跟那一盆冷水潑進了沸油一般,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閉口張口都是在議論這個事情。
有說何夫人就平頭百姓無教養的,而更多的人則是在好奇著陳霜降,究竟是樣的人才會讓家丁把婆婆請出門的,又聯絡到陳霜降一個人帶著老小從文成千裡迢迢跑到高樓。
兇悍,忤逆?
跟陳霜降交到的李將軍夫人盧素芬,特地的來何家探望了一下,饒有興致地繞著陳霜降走了一圈,嘖嘖稱奇地說:“瞧瞧,這細胳膊細腿的,也沒哪裡不同,外頭可都是傳你是青面獠牙,有著三頭六臂,一生氣還會口噴毒氣火焰的。這麼神奇,也不表演給我看看,枉我跟你交好這麼些日子的!”
“你就是專過來笑話我的!”陳霜降也不依,拈了顆點心作勢要塞她的嘴,盧素芬順勢張了口要吞,陳霜降卻是手一轉,又丟進了自己嘴裡面,笑眯眯地望著她。
鬧了一陣,盧素芬正色地說:“你最近沒出門,都沒聽到外面那些話傳得有多難聽,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那裡傳的,你總該小心一點。”
盧素芬說的也沒錯,只不過陳霜降也無奈,只能說:“我本來就是鄉下婆子,賤戶出生,跟這一群貴夫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汙了你們的眼,那些人表面固然笑得和和善善,心裡面怕是早就咒了我不知道幾百次了,別說是家裡鬧出這許多的笑話來,就算是安安分分的,總也是免不了被笑話兩聲。”
“你們,我們的?”盧素芬也是有著自己的顧慮,知道陳霜降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很坦誠了,跟陳霜降扯了幾句閒話,就告辭出了去。
陳霜降說的漸漸,但這裡頭的厲害關係可是一點都不簡單。
司馬子夏登基到現在有大半年了,朝堂上的局勢也慢慢地穩定下來,這些人就能騰出手來進行黨派內鬥了。
這整個朝堂差不多可以分成三個勢力。
一個是前朝留下來的官員,經過新舊朝更替的殘酷篩選,人數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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